金老四家的嫁女风波让野狼岰的人家议论了很久。
毕竟,二妮儿生在野狼岰,也嫁在了野狼岰。虽然两家隔的有些远,不过,再远也挡不住人们的风言风语。
毕竟,天儿冷了,男人女人们没事儿不就是围着炉子、热炕,说长道短么。
且不说金二妮儿和涂大郎婚后有没有因为这银镯子再闹腾,王妈妈这一家忙得顾不上了。
腊月初八眼见就到了。
这天要煮腊八粥,又要准备去保安寺,幸好家里早早准备了。
腊八粥天没亮就煮好了,每人一碗热热地喝下肚。路上自然是跟里长家赵嫂子一道坐骡车。
赵嫂子,王妈妈,还有七妹和绿绢坐在车里,赵嫂子的大儿子赵虎赶车,桂生跟着坐在外面。
一打上了车,赵嫂子拉着七妹的手,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孩子,长得可真好!不愧是在京城大地方养大的!”
又问王妈妈:“往常你也没让她出门,病可是好了?”左右端详七妹,见她眉目安详,唇红齿白,不等人回,又自说自话:“真是个好孩子,不言不语的,怎么就让人的心也跟着静下来了呢!”
七妹见王妈妈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只一个劲儿地说着“是啊是啊”,显是已经被赵嫂子夸得晕了头,只好自己说上两句。
“婶子过誉了,我这身子,从小吃药才养了这么大的,现今儿还养着呢,今儿这不就是借嫂子的光儿,我们能跟着去庙里嘛!
王妈妈总算反应过来:“是啊是啊,去求求佛祖,保佑咱们七妹从今后康康健健的!”
“我看着也没什么啊?怎么还吃着药呢?”赵嫂子放下了七妹的手,拉着王妈妈问。
“可不!前两天我还犯病了呢,把我娘急得不行!”七妹摸着了门儿,有意说得严重些。
“啊?啊!是,是,今儿咱也去抽个签,问问佛祖,七妹这病啥时候能好?”
赵嫂子感叹:“唉,你也是命苦,这孩子这么招人疼,天天离不了药罐子可不成,将来怎么出门子呢?”
见绿绢在对面忙活,又说道:“我这破车让你们这么一收拾,还挺暖和。”
“七妹身子弱,可受不得冻。唉,都是为了孩子……”
王妈妈和赵嫂子说了一路的孩子经,七妹颠得骨头都疼了,好在,终于在中午赶到了保安寺。
寺里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不过寺外已经热闹得不堪了。各种买的卖的,大人笑孩子闹,还有搭了草台子唱大戏的,台下也围了一圈人。
赵虎颠颠跑了来:“娘,车到这里过不去了。”见七妹看过来,脸倏地红了。
赵嫂子摸了摸儿子的脸,冰凉:“咱们这就走吧,你跟小石头、呃,那个,桂生,去找个地方把车存了,再去喝口热汤,就进寺里来找我们,我们听顺德大和尚讲经去。晚了怕就进不去了……”
絮絮叨叨说了一堆,绿绢已经给七妹和自己穿戴好了皮袄,又给七妹戴上皮帽子,揣上小手炉子,七妹哭笑不得:她裹得成了个球,要走不动道了呀!
大概是为了照顾年纪大、身体不好的信众,顺德大和尚的讲经堂,就安排在扎隆山山脚下的一排简陋的屋舍里。据说这里原来是保安寺的山门,北梁人入侵的时候,成了抵挡骑兵上山的第一道关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