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不明的人在她身边出现,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以前她是武安侯大小姐或是武烈侯夫人的时候,也许也有。谁知道呢?
一开始,七妹是想,自己侥幸留下了这一条命,就在这边关悄无声息地活着也没什么不好。不过,那些为她拼了命、生死不知的人,她却不能不管。
所以,才有了那些人的京城之行。可是现在呢?有人来追杀她了,是谁不允许她活着?边关来了特使,章清泉,这个人是皇帝的舅舅,大权在握的皇太后的人。这是不是跟她有关?有没有人在窥视她?
这样的情境下,她还能如以前想的那样,就此泯然众人吗?一动不动、不抵抗、不反击,会不会连累了她身边像绿绢、矛大头这样的人?
她要好好想一想……
七妹正发呆,桂生过来了。他已经烧了一锅热水,想过来叫七妹过去洗洗,刚才他们都太狼狈了。
七妹皱着眉头的样子,真叫人揪心啊!她是有什么烦恼吗?不知道他能不能帮上忙?刚才她和矛大哥说话了,特意避着他……
桂生越想越觉得难受,他忍了又忍,过去拉了拉七妹的袖子:“姐,我去山下把篓子拿回来。”
七妹不由瞪大了眼睛:“你不要命了?不准去!”
“没事的姐姐,我一个人去,很快就回来了。”
说着话,大概怕七妹继续拦着他,桂生已经跑远了,“姐姐,我能跑得很快很快!”
七妹无奈,只好自我安慰地想:坏人都叫矛大头打死了,野狼吓跑了,其他的大兽估计真是跑不过桂生……
不过,桂生还真是很快,七妹在火堆前七想八想,没多大一会儿,桂生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看他小小的身子背着个大背篓,满脸又是汗又是灰的,七妹怎么也说不出训斥的话了。只好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累不累?背篓找回来了?”
桂生喜滋滋地“嗯”了一声,却并没有走近,而是走到木头那里开始往外拿东西。
“吃食都不太好了,衣服都还干净着。”说着拿了一个小小的包裹出来,递到七妹跟前:“给!”
“这你也带了?还有什么你没带的?”七妹不用打开就知道里头是她的换洗衣物。
桂生也笑了:“都带了,还带了姐姐的袜子和鞋子和披风,有绿绢帮我收拾呢!”
姐弟俩说说笑笑,很快收拾好了,准备睡觉。
小木屋只有一个小窄炕,虽然矛大头受了伤,但他也坚持让七妹睡了窄炕,桂生更是一点意见也没有。
于是,这一晚上,矛大头和桂生围着灶台,搭了个窝棚将就了一晚上。
躺在床上,鼻端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儿,七妹迷迷糊糊地想着,明天可一定要回家去了,她跟两个男子住在这里,名声什么的都好说,山野间也没人计较,起行坐卧实在不方便。
累极倦极,七妹也顾不了矛大头这床、这屋子的各种让她不舒服气味,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想着天亮就出发回家的七妹,到底没有成行,因为矛大头发热了。
矛大头烧得满脸通红,可急坏了桂生,他想赶紧送七妹下山,又觉得不能这么扔下他矛大哥不管。
跟七妹商量着,把矛大头腾回了窄炕上,然后又赶紧去烧热水去了。因为七妹说用热水擦身会降温。
七妹想了想,又折身回来,拍醒了矛大头:“你有什么办法联系上顺安吗?”
大概是对七妹有着下意识的敬畏,烧迷糊了的矛大头到底醒了过来,看了七妹一眼,从冒烟的嗓子眼儿里挤出一个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