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笙扫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
“古长岭是吧,你来和我介绍介绍。”陆笙看向古长岭,这个人他有印象,字写得挺好看,人也长得白净,一看就不像是打仗的人。
“十分欢迎,我们的队伍又有新鲜血液了。”古长岭努力挤出笑脸。
“训练程度太高,我有可能当逃兵!”
“我们军队不存在这种事情!”
“那三餐有鱼有肉吗?”
“这不是想当然的事吗~”
“平时训练会累死累活吗?”
“绝无可能!”
“打仗会有粮饷补贴吗?”
“当然有啊,这是我们军队的特色。”
“有训练猝死的风险吗?”
“不会,你这样的想法很危险啊。”
“队里会定期组织喝花酒吗?”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训练迟到会扣钱吗?”
“怎么会,看情况吧。”
“军饷会准时发吗?”
“一向如此!”
“打仗会把难啃的骨头丢给新人吗?”
“放心吧,不会轮到你的,你上面还有很多老兵呢。”
“新人的升职机会大吗?”
“那当然,这是我们队伍多年的习俗。”
“你不会骗我吧?”
古长岭:“......”
在场的其余老兵嘴角一抽,古长岭是文官,是军中派来辅助陈北河招兵买马,又不上战场,只是家族里的子弟被外派出来镀金罢了,又不用冲锋陷阵,这家伙在军中打混的这几年,早练就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至于他回答陆笙的那些问题,若是反过来念,或许还真就贴切了老兵的回答,这些经验他们也不会告诉这些新兵蛋子,全靠他们自己慢慢领悟。
一行人静默无言,台上的陈北河整合了台下足足两百人的队伍,虽然站得不甚整齐,但这些人的精气神还算得上十足,让他不由想到了数年前自己入伍前的历历幕幕,再靠着摸爬滚打走到了今天百夫长这一步。
“出发!”陈北河抽出腰间佩刀,声若洪雷般在城门外响彻,先由陆笙眼前这一伙老兵在前带领,朝着青阳城门外的官道走去。
城墙上站着这些刚入伍之人的家属,不停的潮城门外的人挥手告别。
那些老兵默契的没去动陆笙选中的那两匹马,带领着那群新兵分成两队。
陈北河也走下了看台,看向了还在地上挣扎的江从焕,冷哼道:“江从焕,这些年我一直告诫你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倒好,竟折在了一位新兵蛋子手里,你丢的不仅是我的脸,还有那群和你并肩作战后埋入黄土的兄弟,我允许你在青阳城养伤,军籍我会给你保留一年,一年后没入伍便算你告老还乡!”
“多谢大人。”江从焕额间渗下冷汗,强忍着右腿上传来的剧烈疼痛。
“废物~”陈北河临走前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坐上了自己的战马快速远去。
“小子,不错嘛,刚来就给我这群老兵上了一课。”陈北河来到陆笙身边,分不清喜怒的说道。
从陈北河驱马过来时,其他的老兵顿时将耳朵竖了起来,见他没有出言训斥陆笙,这些人立马明白了陈北河的态度。
“想要不被人欺负,那就欺负人呗,陈大人您觉得我说的对吗?”陆笙笑呵呵的说道。
自从有了吸星大法后,他早已经不怕眼前这个面容严峻的陈北河了,但是对于这个世界他又不是挺熟悉,跟在队伍里能省却不少麻烦。
“哈哈哈,好一个不想被人欺负就得欺负人,说的好,你小子挺对我的胃口。”陈北河认真的看了他一眼。
看着陆笙和陈北河有说有笑,跟在后面的新兵蛋子眼里泛起酸意,都是第一天入伍,怎么一下子差距就拉开这么大?
随着太阳高高的升起,一只绵延一里有余的队伍离开了青阳城,队伍里的衣袍形色各异,队列松散,踩踏间溅起漫天的灰尘。
这是他们首次离开自己熟悉的家乡青阳城,朝着陈北河所属的澹南军团走去,此行九百余里,路上山岭丘壑,需要半月的时间才能走完全程。
承阳王朝共有四大军团,澹南军团共有三十余万军马,在承阳建国时期,最为鼎盛时期澹南军足足八十万军马,当年承阳不过是一个弹丸之地的侯国,在乱世中趁势而起,雄踞一方裂土称帝,最大的依仗就是澹南军!
“大人,前面就是黑风谷,是黑风寨的据守之地,黑风寨这段时间极为猖獗,是不是该叫人先去探探风声?”古长岭从后方骑着马迎了上来。
“黑风寨?”陆笙望着前方一里外一个犹如口袋地形般的山谷有些诧异。
黑风寨是一个人数接近五百多人的匪窝,哪怕是远在百里外的青阳城,也流传着黑风寨的消息,这是一个不折不扣靠着周围村子养活的主。
盛世之下还能出现如此多的刁民,陆笙不得不承认承阳王朝的民风彪悍,这还是承阳王朝版图的东南方向,可想而知版图的北方匪寇该是何等的猖獗。
“不用,我们走到这早就已经被黑风寨的望风的人给报上去了,这些年黑风寨确实胆肥,但还没有出现过劫掠军队的事,他们今天要是敢找我的不自在,应该知道后果。”陈北河思忖了片刻,淡然道。
他这一辈子没打过仗,却从入伍那一天起就和自己国家的匪寇争斗了多年,半年前他还是一支三百多人的队伍,因配合剿匪,却意外遭遇了一支五百多人的悍匪。
悍匪借着地形的熟悉,先埋伏了一道,随后双方拼杀之下,陈北河带着十多人侥幸逃脱,其他人全部埋在了那方不熟悉的山谷中,虽然幸运的活了下来,可十多人的百夫长也是徒惹人笑话,承蒙千夫长的看重向上面求情,才领了个扩编的文书来青阳城招兵。
队伍并未停留,直直朝着黑风谷前进,那些新兵蛋子并不知晓待会会发生些什么,四处张望着,只感觉沿途的风景都是异常稀罕新鲜。
那十多名老兵听了古长岭的话,脸色不由变得肃杀了几分,眼睛也有些泛红,右手不由自主地放在了腰间的佩刀上。
“陆棣,待会小心点。”见气氛不知不觉间有些冷冽,陆笙在陆棣身边小声说了一句。
“嗯。”陆棣点头。
这一路走来,陆笙每过十里路就得将两人的马换一次,陆棣两米多高的身躯,足足两百多斤的重量,一般的战马可吃不消他的重量。
当队伍若无其事的走进了黑风谷时,陆笙并未在谷中看到任何风吹草动,一切都静悄悄的,山谷的上方还夹杂着有北往西快速刮过的劲风,呼啸声飒飒作响。
“不对劲,安静的有些诡异啊。”陆笙看了四周一眼,谷中没有草木,碎石嶙峋,并无任何异常之处。
只看了一眼地形,陆笙心头有些疑惑,整个黑风谷像极了千年前被人从天上一刀劈下后形成的景象,一座绵延数百里的山脉由此处被劈开,就像是北方往南的必经门户。
若是有人拦路,陆笙这个门外汉都能看出来,不论是南上,或是北下,这黑风谷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当队伍的尾部也全部进入黑风谷后,山谷上方突然发生了震耳欲聋的沉闷响声,一块圆形巨石从山谷上方滚落而下,挡在了他们的后退之路。
而在黑风谷上方两侧,此刻也站满了密密麻麻犹如黑点般的人人影,人手一柄长弓。
“大人,我们遭埋伏了。”古长岭脸色煞白,骑在马上的他,腿肚子不由自主的开始打颤。
他本就是一个文官,是家族安排他在军中镀金,为的是日后能在兵部挣得席位,见血的场面都少之又少,现在这局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遭遇了悍匪,成了瓮中的鳖。
“不要乱,保持阵型!”陈北河大喝一声。
“轰隆隆。“
前方有一支足足接近百人的队伍骑乘着高头大马快速掠来,堵在了他们前进的路上。
后有巨石堵路,前有悍匪埋伏,一群新兵蛋子从小就是听着悍匪杀人如麻的名头止啼,现在真见到了悍匪悬挂在腰间极具视觉冲击力的马刀,那种紧张压迫,让队伍里有不少人里脸色都变得煞白,腿不由自主的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