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陆软软没有挣开司昊哲抱着她的手臂。
可她还是本能的侧了侧头,在逃避着司昊哲。
司昊哲微微皱眉,没有表露什么,只是疼惜的抬手,替她擦去了眼角的泪痕,“是我做的不够。”
陆软软沉默。
半晌后她才再开口,“司总,我有点累,想休息。”
“好,我就护士送你回病房。”
司昊哲有些无奈的苦笑。
她对他的称呼,又回去了。
在荒岛上,相依为命的时候,他们曾经那么好,心也贴的那么近过。
不过这不怪陆软软,她是受了委屈又受伤的人,同样也是他司昊哲做的还不够好。
陆软软一出病房,景泽楷就追了过去,很是关心的问她,“你和昊哲和好了吧?误会都解释清楚了吧?”
陆软软明显是有心事的。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我……”
陆软软欲言又止,景泽楷想不明白的摇头,“这不应该啊,你们当初在荒岛上……”
景泽楷也变成了一个欲言又止的人。
因为他看到,司昊哲从病房里,探出了头来,用眼神阻止了他,不许他再继续说下去。
景泽楷不懂,为什么不能提荒岛上的那段岁月。
就算是陆软软都忘记了,她也应该知道,当初有一个人,为了守护她付出了多少。
可谁让这是司昊哲的意思呢。
景泽楷话锋一转,瞪眼说着胡话,“不管怎样,你也是和昊哲共患难过的人。就冲你刚才打他巴掌,他都没生气,你也该知道,他心里是真都有你。”
陆软软有些的心不在焉,对于景泽楷说的那些话,也并未深想,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等陆软软的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景泽楷忍不住了。
“昊哲我不懂,你看,你这么在意陆软软。任打任骂,命也可以给她。就连她回病房这么一件小事,你都放不下心来,非要亲眼目送才安心。为什么不许我说荒岛上的事情?”
景泽楷想不明白,司昊哲却是胸有成竹的笑了。
“我若说这是算计,你信吗?”
他淡淡的笑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敲过自己手臂上,那些交错纵横的伤疤。
景泽楷更不懂了。
拼了命去守护的爱情,怎么会和算计有关?
这,绝无可能。
司昊哲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她忘记的事情,无论是你还是我,强行说给她听,她或许听得进去,或许听不进去。”
“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你的付出,也都是有证据的。”
景泽楷强调事实,就看到司昊哲嘴角那抹微微上扬的弧度,更分明了几分。
“强行灌输给她,不如让她自己想起来,又或者让她自己发现。但凡是她主动得到的,都要比被我们强迫着,更有效果。感情里,不可以计较眼前的得失。今天我挨的是两巴掌,假以时日,我得到的会是她的心。”
这是司昊哲的算计,也不算是算计。
只是他想让他们的感情,更牢靠。
只是,他考虑到了陆软软,替她考虑的很周到,所以才不急于一时的去说。
景泽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可能真的不太懂,但你不怕没等到假以时日,陆软软就先不属于你了吗?”
“我有自信。”
司昊哲是真的有自信,脸上都洋溢气了笃定的笑容。
陆软软在医院中醒来的消息,很快就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传开了。
陆家。
陆二叔黑着一张脸,对妻子和女儿的态度都很不好。
他是很希望陆软软就此死掉的。
这个贱丫头,活着就是个麻烦。只有她死了,陆家才能重新回到他的手上。
也只有陆软软死了,他因为这个贱丫头受得羞辱,才能彻底的洗刷掉。
他都已经安排好了,等陆软软死后,就立刻接手陆家,趁着股份变更完成前,将陆家实业做成空壳公司,把钱都攥在自己手里。
他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结果……
他自己搭进去一大堆钱,结果一分钱的好处都没捞回来。
就在刚才,他打着陆软软二叔的旗号,说侄女眼瞎不能处理公司事务的时候,他这个二叔会担负起重任,打理好陆家实业时,就被司家安排在公司的职业经理人和律师还有保镖,给软硬兼施的轰出了公司。
越是受挫,他就越是不痛快,就越是痛恨。
陆二婶不敢招惹在盛怒中的老公,只能端茶送水果,希望老公心情能好一点。
可事情不解决,陆二叔的心情怎么可能好起来?
倒是陆美玉,要机灵不少。
她主动大胆的站了出来,“爹地,虽然陆软软还活着,可我觉得,这是一个机遇。”
“怎么?”
陆二叔烦躁的反问。
陆美玉笑了,“爹地,这件事情里,可以明显的看出来,江家也是希望陆软软去死的。”
“是江经年送了药,才让那个贱丫头活下来的。”
“可爹地别忘了,初衷是让她去死的。何况江家财阀的江若珊,可一向和陆软软不合的很。如果我们能和江家合作,或者说借一下江家的手,陆软软是必死无疑的。”
陆美玉有些冷狞的笑了起来,警署被抓的那几日,她日日夜夜诅咒的都是陆软软。
是陆软软不顾念姐妹亲情,是陆软软对她做绝了所有的一切,那就别怪她心狠,她一定会让陆软软生不如死的。
所以,她花了很多的心思,查清楚了陆软软的所有人际关系,最后才将目标锁定在江家。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陆软软就遇到了海难。
她这个姐姐,可真是贱命一条,怎么都能给她活下来。
司家。
司老爷子的书房里,端坐着江经年。
他正安静的等候着老爷子,时不时的,他还看看手腕上手表的指针。
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了小半个小时,司老爷子还没有到。
一向听说司老爷子时间观念很强,所以时至今日司昊哲醒了,陆软软也活着,江家之前那许多的小动作,也都没得到好处,如今自是落入了下乘,司老爷子要给个下马威,也是正常。
江经年也不催促,就只是安心的等待。
终于,半个小时候,司老爷子准时出现了。
他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就径自走进了书房,坐在了主位上,“说吧,找我何事?”
江经年心里暗骂了一句。
这特么的,不是明知故问吗?
当初就说好了,江家不为难拍卖会上拍卖的那个人,司家就交出江家想要的所有材料。
如今,拍卖会上司昊哲高价拍下的人,已经完完整整的送给了司家。
司家自然也应该拿出他们江家想要的东西。
江经年心里骂归心里骂,脸上却要保持微笑,“就是之前我家老爷子提到的,事关江家的材料。”
“哦。”
司老爷子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也看不出来是要给,还是不要给。
江经年放低了姿态,“人在江家的时候,就一切安好,如今也已送回司家。还请老爷子将资料交给我吧。”
“凭什么?”
老爷子坐在那里,整个人都是不怒自威的。
所以他虽淡淡开口,可却让人不由得想要屈从臣服。
江经年的脸色明显难看,“难道司家不该言出必行吗?”
司老爷子眯起眼来,“人是昊哲在拍卖会上高价拍到的,钱一分没少的到位了,拍卖会把人完好无损的送来,那是拍卖会交易的契约精神,是你江家开拍卖会做拍卖,就必须要遵循的原则。”
“经年你这孩子,总不会连原则都不遵守了吧?”
江经年知道,这是一个坑。
他要是承认不遵守原则,就是在砸江家的招牌。
他要是承认遵守原则,那他也好,江家也罢,就再无理由,去要那些材料了。
“司家救人的时候,江家也没做任何阻挠。司昊哲可是司家的继承人,他性命贵重。当日老爷子可是亲自登船,和我家老爷子说了,只要江家不阻拦,就会把江家想要的材料送回。如今这一桩桩,一件件,江家都做到了。难道司家要反悔吗?”
江经年不再继续软弱,他强势开口反问,却早已输在了气场上。
他镇不住司老爷子。
司老爷子依旧是眯着眼,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我这个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就是要赖账能怎样?当初我孙儿危险,老头子能屈能伸,低个头忽悠你们江家一下,那是理所当然的。如今,我孙儿一切安好,司家不惧江家财阀的那些小动作,为什么不反悔?”
“经年啊,别以为我这个老头子不知道,你私下里找过陆软软,想趁她眼下的时候,骗她签下协议,来了结当年的事情。司家的孙媳妇,可不是叫人欺负的。老头子我,就算是要为孙子孙媳妇,出一口恶气,也不会把材料给你的。没有别的事,就走吧,司家不欢迎你。”
司老爷子强势又气人的说着,最后还下了逐客令。
江经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无奈离开。
他回到江家,就受到了来自妹妹的嘲笑,“就说了,直接弄死陆软软,哥哥你非要留她性命。现在可到到了,咱们江家是白忙活一场,人财两空。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可听说,那陆软软天生就是个狐狸精,我的哥哥,你该不会也被她迷住了,才这么处处护着她,舍不得她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