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五十名新来的奴隶,样子比之前邱那批奴隶更惨,尽管闵父已经为他们添置了新衣服,还是有部分人仅仅是穿着一层破洞的麻衣。
邑中麻布不够,闵父吸取周书灿做裤子的经验,把改良袴为裤之后没什么用的裳,拿来做裤子,这样增加了很多布料。原本裳就用的布料多又累赘,人们穿着改良后的裤子后,普遍感觉比袴好很多,但是也闹了不少的笑话,上厕所忘记了有裤裆。
休息好的奴隶被分派到各个场地,由老一点邑民带领干活。闵父很惊讶夜间也干活,不住的问东问西。
周书灿向子泗交代这里的工作,他准备和闵父一起回邑,让子泗暂时负责这里的各项工作。子泗的身份决定他是公(主人),不可能让伯牛他们领导子泗。周书灿怕他乱指挥,紧着慢着的交待。
“季父,一定要注意安全。午胥在领着人盖房子,等到瓦烧好之后,就可以盖房顶了。到时候所有人必须去山坡上居住,不能再在这里居住。这地下全是煤层,不注意安全会把煤点着的,那样整个大山都会烧起来的。”
周书灿的话不知道有没有吓到子泗,子泗从心里还是把周书灿当成小孩子看待,大人对于小孩子的话,当然就是呵呵的态度,认为小孩子会把小事情说出大事情。
子泗一副笑呵呵的神态,轻描淡写的说:“行,我知道了,子骞放心好了。”
周书灿看出来子泗在敷衍他,心中顿感不满。这些天以来,营地的人不仅没有把他当成小孩子看待,还俱是怀着敬畏的心对待他。子泗加入营地,原本他可以让子泗多学学,可现在他必须跟着闵父回去,子泗的态度让他不放心,便有了找闵父说不让子泗留下的想法。
周书灿找到伯牛,开门见山的说:“伯牛,我要随我父回邑,这山中的一摊,我父的意思原本是想要我季父接手。但是我季父刚刚到这处,并没有这里的工作经验,我怕他不当回事瞎指挥,把煤层点着了就麻烦了。所以,伯牛,你能对我效忠,把这一摊照看好吗?”
伯牛在出发前,闵父已经跟他说过恢复他家臣的身份,他跟着周书灿来此就是作为管理者来的。现如今周书灿的意思,怎么变成了对他效忠,而不是对闵父效忠?这里面的意思可太不一样了。
伯牛面露迟疑未发声,他是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周书灿?公和公儿子,这是让他选主人。他是公的人,可是,如今公之子这是……伯牛不敢想下去。
周书灿说出来的话,他自己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见伯牛迟疑,不解的问:“伯牛,你不愿意领着山中这一摊活?”
伯牛张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子……子骞,您还是和公商量下再决定吧。我是闵家家臣,要听公的话。”
伯牛的提醒,周书灿醒悟过来,原来这是一臣不事二主的观念。
“哈哈……伯牛,你想歪了,我和我父并没有分离的意思。我刚才只是希望你能把山中这一摊活接下来,才这样说的。不过,你到是提醒我了,看来,我是要跟我父说说一些事了,不然我这边好好的,我父随便派一个不懂行的人过来瞎指挥,岂不是扰了我的大业。”
伯牛这些天已经看出来,这位公之子,非常在乎别人对他行礼。
他低头躬身行礼:“子骞,这事需要公和您一起商量定多,我是家臣,听从安排就是了。”
周书灿摆摆手,“不,伯牛,你是家臣不假,但你更是管理者。作为管理者,你必须要熟悉自己的业务,还要做有这样工作的能力。我之所以信任你,也是这些天你的工作态度,和办事能力决定的。
同样,我也不是不信任季父,而是因为我没有和季父一起工作过,根本不了解季父的工作态度和能力。所以,我现在无法确认把这一摊交给季父,他是不是能管好?”
伯牛稍稍明白了点周书灿的意思。这些天周书灿太多的新名词,他早已听习惯了,即使当时不懂,但是很快就会知道什么意思,因为大家都跟着周书灿说。
“子骞,不如这样如何?先让子泗留下来几天试试,不行的话再让他走。我明日又要带人去狩猎,营地没有人坐镇不行,子泗坐镇营地是最好的人。只是……只是告诉午胥、制衡他们,如果子泗说的对就照着做,如果子泗做的不对,等我回来再说。子骞,你认为这样如何?公那边也好交代。”
“哈哈……”
周书灿暗暗称赞伯牛是个老油条,这样的安排三方谁都不得罪,同时也为伯牛喝彩,社会经验丰富,比他考虑的周到。
“好的,伯牛,你想的很好,就这样做了。”
沉思下又说:“伯牛,我要把邱带走。我在的时候,他可以领着一组人干活,我若离开了,他的奴隶身份,根本无法领着一组人干活。还有邑那边建砖窑,也需要邱,他懂得很多。你看看谁来顶替邱的位置比较好?”
伯牛想都没有想,直接说:“冉,他可以。他比较听话认理,瓦窑那边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照章办事即可,这正适合冉。”
“可以,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伯牛躬身施礼离开,其实从他的内心里,这些天已经把周书灿当成他的“公(主人)”。他明白,如果公这个儿子再继续这样强势下去,他们这些家臣必定分为两派,一派是公的人,一派是公之子的人。可是,这些话不是他能说的,他只能用行动做出来,让周书灿感觉出来,他站在周书灿这一边。
伯牛的话提醒周书灿,他必须有自己的势力,闵家一步步的在壮大,势必会遇到权利相争的问题。今日闵父派子泗过来,或许是无任何争权夺利的意思,但是如果将来家大业大的时候,就不好说了,毕竟闵家的主人是闵父,而他只是闵公之子。
防患于未然,才能避免伤和气,他希望闵父一直如现在般睿智,但是,再睿智的人也有糊涂的时候,那时候,他不能和闵父翻脸,只能让闵父做个太上皇。
周书灿轻轻叹口气,怎么才刚刚形势好一点,就想到权力问题,难道就不能有和平相处的可能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