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父又给周书灿多配备十五人,还好,昨日准备的饭团够多,一行人收拾行囊准备出发。近五十人的队伍也算是可以用壮观来形容,只是一个个穿的都太寒酸,又抵抗不住寒冷,大都是瑟瑟发抖的模样。周书灿不由得感叹,人类在与大自然的斗争中,缺吃少穿会让多少人丧命。
蒙蒙亮的天空寒气刺骨,周书灿裹紧短褐,缩头缩尾的跟紧伯牛一起走。槐要背他,被他拒绝,还没走出家门都背着,那会更冷了。多走走才会暖和一些,现在他最大的敌人就是寒冷。
二十多名奴隶里只挑选出来八人,这八人还勉强算是凑合,只有两人完整的穿着衣服,其余人的衣服和草鞋都是昨日准备的。周书灿的观念里人人平等,尽管其他人不这样认为,闵父还是听周书灿的建议,给其他人送了一些御寒的衣物。
在周书灿的引导下,闵父多少也明白了,善待奴隶就是积蓄劳动力,开春后的一切耕做要全靠这些奴隶,不能让他们失去生命,不然珍珠就白白浪费了。
一行人出发向南走,走出村庄周书灿就开始懊悔,他看到一条粗大的麻绳,拴在淄水河两岸,几根碗口粗的树绑在一起做成的木筏,静静的置放在栓麻绳的高大树桩下面。拉着麻绳,站在木筏上轻易就能过河。过河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而他,竟然不知道,呵呵……
淄水河由于没有人工挖掘修护的原因,河水随意流淌,河面全靠河水自然冲刷出来河床,河床平坦开阔,只有在中间部分的河道才深一些。淄水水流平缓,这就为淄水河行船制造了障碍,现在的生产力发展水平又低,哪里有能力去修建桥梁,聪明的邑民想出来这种用麻绳,拽拉木筏过河的办法,实惠又经济。
周书灿一直想去山中,可他几次从家出邑俱是向东方而去,没有到邑南方向,自然没有看到麻绳和木筏。不过,好在他顺河找到了河蚌,也算是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一队人排队过淄水河,河水浅的缘故,浮力并不大,木筏漂浮不起来,河水透过木筏淋湿草鞋。好在河水水温不低,并没有刺骨的感觉。
伯牛是一位很好的组织者,他负责这次人员的具体安排。闵父已经正式告诉伯牛,他以后仍然是闵家的家臣,负责管理挖煤和炼铁这一块。闵父不清楚挖煤和炼铁这一块有多大的权力,他安排的时候,周书灿也不便提醒,一切都没有落到实处,没有亲眼所见亲身体会,怎么让闵父知道这是一项多大的产业?
五十人的队伍过河后继续向南前进,半个多小时的运动,基本上没有人再感到寒冷了。行进速度明显加快,为了防止拖后腿,周书灿让槐背着他走路。
河滩到山中有一段开阔地,基本上都是野生的低矮灌木。冬季气温低,原本就低矮的灌木,更加无力的爬附在地上,枯黄一片,遮挡住地面,看不到可行走的道路。可也有好处,视线好,没有任何遮挡,一览无余的看到山中干枯的树林。
伯牛不愧是猎人,在太阳还没有爬出来的冬日,通过他自己在生活里累积的生存法则,能够明确的辨识方向。他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手持斧头,机灵地观察四周环境,领着大家走向深山之中。
尽管是冬季,淄山并没有积雪,近处的山峰只是杂草丛生枯树林立,树木之间的距离并不紧凑。可能也和在山林边缘有关系,伯牛并没有领着众人走直线距离,而是稍稍偏离淄水河,在淄山的边缘行走。
这样可以防止受到猛兽的伤害,冬日的猛兽缺乏食物,会更凶猛。他们是来找煤矿铁矿的,不是来打猎的,能避免碰到野兽,还是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减少人员的伤亡,这才是硬道理。
周书灿已经把精确的煤矿坐标告诉伯牛,但是他不知道伯牛的大脑里,有没有坐标的概念。伯牛说他明白了,知道是哪里。但是周书灿无法判断伯牛的“知道了”,是不是真的和他的坐标一样。
一队人马走了两个多小时,在一处平坦的地面上休息,此处已经是土和石头交集的地带,石头的数量明显增加很多,低矮的灌木已经不多见,石头缝里只有枯萎的野草,像这种地方肯定缺水,尽管离淄水河不远,灌木也生长不到这里。
今日的太阳也很给面子,挂在它应该待的位置上,周书灿抬头看看太阳,判定此时的时间应该在九点钟左右。
伯牛站在一处平坦的碎石上,大声说道:“子骞,我们现在要进深山了,向南直着走下去,就是你说的地方。”
周书灿不知道伯牛是如何判断方位的,伯牛肯定没有指南针。指南针,古代叫司南,据《古矿录》记载最早出现于战国时期的磁山一带。当然,关于指南针的确切年代学术界有争议,但是,周书灿完全可以肯定,伯牛手里没有指南针。
今天这一路走来,伯牛先是领着大家向东走,走直线距离向南,正好是煤矿的东南位置。周书灿给的地图是直线东南位置,伯牛用直角的方式也达到直线到煤矿的距离,周书灿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商,一点也不逊色现代人。
“好的,伯牛,你在前面走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子骞,你走累了,让冉和槐轮流背着你,以后到地方很多事做呢。”
冉比槐的年龄大些,人也成熟一些,向伯牛保证道:“伯牛,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子骞。”
午胥也在队伍中间的位置,他插话道:“伯牛,我也会保护子骞的。”
伯牛点点头起身准备开拔,嘱咐午胥说:“后面的你也照顾点,那个奴隶我总感觉不是让人很放心。”
伯牛说的奴隶,就是这次买回来的奴隶中穿着最好的那个中年奴隶。哎,说中年有点过了,只是这时的人比较显老,此时人们的平均寿命也就不到四十岁,自然条件艰苦,三十多岁的人,看着和后世五十来岁的人差不多。
奴隶的年龄大概也就是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的样子,他说他会打猎,主动要求参与队伍开路的工作。队伍的开路是很危险的工作,可以说是冲锋陷阵在前。同样,队伍的断后工作,也是一项带有危险的工作。伯牛看他的态度很好,决定让他负责队伍的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