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存一忽然发现,自己这三个学生,现在都拼命学习,自己布置下去的作业,全都按时保质保量完成。他不由得满怀欣慰,这三人成才指日可待。
时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六月。
李牧像往常一样,在学堂里面学习。正听着先生讲解经文要义的时候,赵得助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哭着说:“少爷,老夫人她,她去了。”
李牧当时就愣住了,回过神来之后,上前抓住赵得助的衣衫,刚想再次确认,转念一想,还是直接回家吧。然后撒开赵得助,不要命般往家跑。
虽然这一世跟李秦氏相处时间很短,但自己毕竟是拖人家孙子的身子才来到这个世界,更何况李秦氏对李牧很是爱护,所以他现在对于李秦氏的离世,也感到万分悲恸。
李牧原本想着,在李秦氏的庇护之下,无忧无虑长大。可谁想意外竟来的如此之快,积年的病根在今年爆发,毫不留情地夺去了祖母的生命。
看着躺在床上再无言语的李秦氏,李牧对着她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李家五代单传,到如今家中就剩下李牧这么一个主人。
李牧将所有下人全都召集起来,说道:“祖母过世,当务之急就是操办好葬礼,陈管家,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操办吧。”
“是,小少爷。”陈管家应道,这些本都是他的分内事,老爷出海生死未卜,家里大大小小所有事情大都经过他手。作为李家从小养起来的家仆,他对李家绝对忠诚。
所有人都觉得,少爷仿佛又变了个人,比以前成熟稳重多了,原本失去主心骨的李家又找到了新的凝聚力量。
在陈管家的主持下,一场不算是很风光的葬礼很快就有条不紊的展开。李牧所需要做的就是穿着孝衣跪在那里,等着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上门。
李家的亲朋故旧本来不多,但架不住街坊邻居多,一连数日都不断有人前来吊唁。看来李家的人缘还算是很好的。
李秦氏下葬之后,葬礼终于结束。
李牧带着陈管家来到了祖母的书房,打开装有账册的箱子,开始翻看起来。作为现阶段李家的主人,李牧现在要对李家的家底了解一下。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李家原来还剩下这么多铺子店面,客栈一家,杂货店两家,胭脂铺一家等等,总计十几家店面。就在李牧美滋滋统计的时候,一张欠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李牧慢悠悠读出了上面的内容,“今借到张家白银十万两,以做船队本金……”原来这是李牧那便宜老爹准备下海前的借据,这欠下的十万两银子对现在的李家来说,那是桌椅板凳男女老少全卖了也堵不上的大窟窿。
李牧当时就差点晕过去。
“万一老爹能回来呢。”李牧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
“老爷一定会回来的。”陈管家在一旁说道。
“陈管家,明天跟我去这些铺子转一圈吧。”
“好嘞,少爷。”陈管家满口应着,现在他只盼着少爷能够早些长大,不然这个家说不定哪天就彻底垮掉了。创业不易,丢掉祖业却十分容易。
刚从书房出来,就听到东边侧院中传来小孩子的打闹声。
“咱们院中有多少小孩儿?”李牧随口问道。
“不多,就四个。”
“都启蒙认字了吗?”
陈管家想了想,回答说:“只是我平时教他们些许识几个字。”
李牧皱着眉头想了想,“不能就这样荒废年华,太可惜了。这样吧,以后我亲自叫他们读书认字、天文地理和算术。就把西厢房改一下吧,在那里教他们,以后学成了在我李家当个账房什么的领份月例也好。”李牧想着人尽其用,李家不能养闲人。
“好的,少爷。我这就去跟他们说一下。”陈管家丝毫不怀疑李牧的话,现在的李牧那可是跟林正海齐名的天才神童,据私塾里的人讲,这都是文曲星下凡,以后指不定就中进士的。
这边陈管家去东侧院,那边李牧就指挥着赵得助还有几个下人将西厢房收拾了出来,摆上几张书桌。李牧亲自给这里题字“阅微草堂”,他直接将后世清朝的名搬了过来,反正也不会有人发现,告他侵权。
次日,李牧跟着陈管家先是来到了离李家最近的产业,福来客栈。刚走到门前,李牧就有些不满。无他,这客栈也太没个性了,藏在这条街上丝毫不显眼。门前的路也坑坑洼洼,一处稍微深一点的坑中甚至还有几天前下雨的积水。
直到走了进去,也没有人来迎接,店小二趴在桌子上打着盹,账房在那里捧着本小说看。李牧也没有立即就发火,现在又不是上客的时间,他们这样也可以理解。这年代的服务行业可做不到后世那么发达和面面俱到。
陈管家咳了几声之后,账房才从书本中收回注意力。
“呦,陈管家,小少爷,你们怎么来了?”账房扭头对店小二吼道,“还趴那里做什么?快去倒茶!”
“不必了,我就是过来看看。”李牧说完后又跟着陈管家在这间客栈里里外外转了一遍。
“陈管家,我说一条你记一条。”
“好嘞,少爷您说。”陈管家拿起账房递过来的纸和笔,准备记录。这些都是他跟李牧在来之前商量好的,这次发现什么问题全都记下来,然后进行整改,决不能让李家剩下的这些铺子全都败下去。这是关系到他们今后生存的大事,马虎不得。
“第一条,客栈外面的道路我们自己出资修缮一下,连同门面,一起重修,用料挑拣那些便宜却看上去高端大气的,要让别人远远地一眼就看到我们的招牌。第二条,所有工作人员统一着装,在衣服胸口上面绣上福来客栈四个字,店铺掌柜领口用红色,账房白色,跑堂蓝色。”
刚说完第二条,陈管家就有些疑惑,“少爷,这衣服有的穿不就行了吗?用不着这样吧,太浪费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