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访虹此刻真想立刻穿上衣服,冲去赵访烟的宫殿前看看,幽晴却阻止说明天再去,先不要打草惊蛇。
整个中午赵访虹就没能安稳的睡个午觉,她一边想着应该不可能,一边又心存怀疑,心想必须要亲眼看到,不然她可不死心。
想到之前赵访烟对她低三下四甚至有些害怕的样子,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赵访烟哪来的胆子敢和她抢赵邦。
翌日,赵邦还是早早的就来了,可是今天却没有再似前几天那样,坐在帷幕外慢慢的等她梳洗,而是赵访虹早早的就起来了,佩戴整齐。
赵邦看到时,还很是惊讶的问,“公主,今天怎么会起那么早。”
赵访虹虽说是藏不住情绪的那种人,什么都写在脸上,一眼就可以望出来她今天不太正常,可身在后宫之中这么久,见的多了,她也不是完全没有了遮拦,随意流露自己的心思。
只是和赵邦说,“身体不太舒服,睡不着。”
听到她说不舒服,赵邦还是很担心的样子,“不舒服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又说“是不是这几日起的太早,没有休息好,要不要再回去睡一会。”
赵访虹都拒绝了,只说没有心情。
赵邦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又问,“是不是没用早膳,饿的有些头晕啊?”
被赵邦说的有些烦了,赵访虹耐着性子,把他打发走,只说自己想再睡一会,今天就不跟他一起吃早饭了。
幽晴扶赵访虹在床上歇下,赵邦在外面坐了几分钟,轻声告辞之后也就走了,赵访虹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又坐起来,扶了扶头上的发钗,问幽晴道,“表哥走了是吧?”
幽晴点了点。
赵访虹又问,“你看表哥这个样子,当真不喜欢我吗?还是他更喜欢赵访烟多一些呢?”
幽晴一边帮她整理刚刚压皱的衣服一边说,“赵公子怎么可能会喜欢深巷中的二公主呢,肯定还是更喜欢大公主你多一些啊,这宫中谁不知道大公主最得宠爱啊,谁能比呢?”
“那为什么表哥还总是往赵访烟那里跑呢?”赵访虹是真的挺好奇。
幽晴安慰道,“说不准赵公子贪玩,二公主那有什么好玩的玩意,才把他引了去的。”
赵访虹有些生气的说,“能有什么新奇玩意是她那里有,我这里没有的!”
“自然是。”幽晴附和着,“等会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今日赵邦没有陪赵访虹玩到中午,去到赵访烟宫殿时,她们都还在扫雪。
看着赵访烟小小的身影,穿得不似赵访虹那样的华贵,只不过是素色简单的服饰,拿着长长的铲子,艰难的铲着地上凝固起来的雪。
赵邦走上前,从她身后轻轻拿过铲子。
他的突然出现,吓了赵访烟一跳,赵邦温柔的对她说,“我来帮你。”
赵访烟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反应过来,只能愣愣的由他把铲子接走,赵访烟想到刚刚他突然出现在身后,拿住铲子时,微弱的鼻息轻轻呼在了她的头发上,在这寒冷的冬日也有那么一丝温暖。
看着他拿着铲子灵活的样子,又想到第一次见他时,他拿着剑飞舞的样子,似乎现在他手中不是铲子,也是一把宝剑,赵访烟呆呆的望着他,殊不知自己这个样子,早已经落在了对方眼里许久了。
赵邦看她这呆呆的样子,故意想逗一下她,走到她跟前大声叫她,“二公主!”
赵访烟明显又被吓了一跳,收回了刚刚的目光,赵邦强忍着憋住笑,再一次逗她,问“刚刚看什么呢?那么出神?”
赵访烟此刻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像被人看穿了一样,眼神闪躲,双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尴尬的说,“没......没什么,刚刚有只小鸟飞过去了。”随口胡诌一句,完全没用脑子。
“现在离春天可还早着呢?哪来的小鸟呢?”赵邦朝她往前走一步,她便往后退一步。
赵访烟脸红的发烫,边转身跑进殿内,边说“你们一定渴了吧,我给你们倒茶。”
身后的香阳和南霜噗嗤笑出了声。
等赵访烟刚刚端了茶盘出来时,赵访虹也刚好到了,她看到赵邦温柔的望着赵访烟,从赵访烟端来的茶盘里接过一杯茶水,饮尽。
现在的赵访虹可是一刻也忍不了了,立刻快步走过去,抬手打翻茶盘,杯盏立刻清脆的摔碎在地上,茶水倒在雪地上还冒着热气。
香阳和南霜闻声回头看时,也快步走过去,把赵访烟拦在身后,行礼道,“参见大公主。”
看到气势冲冲的赵访虹,赵访烟突然没了底气,也轻声说,“参见大公主。”
赵访虹气得恨不得冲上去打她一巴掌,却被赵邦拦了下来,“大公主刚刚不是说身体不适吗?还是要多休息才好。”
赵访虹气呼呼的瞪着眼睛望着赵邦。
赵邦又说,“臣送大公主回去休息吧!”
赵访虹被气得口不择言道,“你想把我送回去,然后又来找这个贱人是吧?”
“还请公主注意言辞。”赵邦怒视着她。
赵访虹现在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看着赵邦,又转头看了看站在旁边的赵访烟,发疯似的冲上去,一把抓住赵访烟的头发。
“啊——”赵访烟疼得大声惊呼。
接下来的一幕是所有人乱做一团,掰赵访虹手的、帮赵访烟捏住头发的,去拉赵访虹的,帮着赵访虹拦其他人的......
赵访虹死死拽着赵访烟的头发不松手,把赵访烟疼得不行,谁都没想到,平时看起来乖巧弱势的赵访烟,也有如此大的力气,果然兔子逼急了都是会咬人的。
赵访烟抬起脚狠狠地朝她肚子上踢去,受痛的赵访虹便松了手,赵访烟又乘机一把推开她,雪地上本身也比较滑,两人同时受力,都向两边倒去,连带着旁边的宫女们也摔倒了一些。
不料,赵访烟刚好倒在了刚刚摔破的杯子上,冬天穿得厚到没事,只是手顺着瓷片渣子擦破了一个大口子,整个手掌已经擦得面目全非,连带着右手腕也划伤了,血顺着雪蔓延开,一点点渗透到雪里,染红了一大片。
碎片渣子扎到肉里一阵刺痛,南霜率先看到,惊呼了一声,“公主,你受伤了!”
其他人一听都赶快围过来看,特别是赵访虹,看到满地的血被吓得不行,一边摇着头一边说,“不是我!不是我!是她先踢我的!”
坐在地上的赵访烟抬头,用冰冷的眼神狠狠瞥了赵访虹一眼,赵访虹突然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便闭了嘴,不敢再说话,可是心里又很是不服气,抓着赵访烟的肩膀说,“跟我去父王那里!”
赵访烟打掉她的手,“放开!我自己会走。”
赵邦见状,赶快扶起了赵访烟,看了看她手腕的伤势,血顺着手掌再沿着手指一直往下流,以至于都看不清伤口到底有多深,只是这一直往外冒的血,看得人心慌慌。
赵访虹看到她手上留了那么多血,又看到雪地上刚刚蔓延开的血,更是害怕和心虚,想要逃走,“今天我先放过你,不去父王那里告你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赵访烟忍着手腕的疼痛,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冷冷的说,“姐姐,怎么不去了呢?是不敢吗?”
赵访虹粉色的衣服上,蹭上了赵访烟的血,很是突兀。
赵访烟望了望旁边的南霜和香阳,给她们一个眼神示意,两人便上前一人抓住赵访虹一边胳膊,赵访虹挣扎着,“你们是要造反吗?放开我!”
幽晴也在旁边嚷嚷,“这可是大公主,你们放开她!”
冬天天气太冷了,血渐渐也冻得凝固了起来,可是刚刚划伤的地方还是像火烧着一般的刺痛,赵访烟抓着她的胳膊,说“好姐姐,你刚刚说要去父王那里的,怎么不敢去了呢?”
说着把流血的手伸到赵访虹的脸前,又厉声说道,“去?还是不去?”
幽晴见状不对,只得替她回答,“去。”
赵访虹怨恨的回头看着幽晴,幽晴轻声在她耳边说,“大公主,大王最宠你了,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更何况赵公子还在这样,我们就去吧。”
于是赵访虹怯声怯气的说,“去就去!还怕你不成,是你先踢我的,而且我也摔倒了,是你自己倒霉,刚好摔在了碎片上,这可不能怪我!”
纵使赵访虹再说怎么气人的话,赵访烟都假装没有听到,一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的往大王的主殿走去。
走在最后面的赵访虹心虚得不行,原本只是想给赵访烟一点教训,谁知道还闹得伤了人、出了血。
幽晴埋在她耳边跟她说着些什么也听不清,只见说完后,赵访虹挺了挺腰板,不似刚刚那副心虚的样子。
无人察觉到赵访烟微微上扬的嘴角,前几天就听南霜姐姐随口说了一句,这两三日大王都在接待邻国的来使,这个样子闹过去,当着邻国来使的面,还不知道到底是谁败了下风了呢,赵访烟决定赌上一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