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天被灵玉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数几秒后,他才回过神来,别开脸庞:“灵玉,你为女子,这样不成体统。”
“我才不是什么女子,我是玉,你的玉,不过拂天你的脸为何突然红了?”灵玉睁大眼睛,疑惑辩驳道。
“以前你只是灵玉,现在你不只为玉,还是一名女子。”拂天的脸有了一瞬的尴尬,他叹了口气,耐心的教着。
“那有什么区别吗?”灵玉打量了自己一番,只是她的身上覆了一层白纱,也看不出什么区别,她不解的望向拂天。
拂天读懂了她的疑惑,还好,她落下之时带了一层玉纱,否则他都不知如何是好。
第一次,他体会到了什么是莫名其妙与手足无措。
“好了,这一问题我以后在慢慢教你,现在你回答我的问题。”拂天用手擒住了她那双不安分的小手,问道。
“对了,刚刚,似乎有一滴带着温热的鲜血落在的身体里,后来我感觉自己空着的身体,忽然多有了一个东西,扑通扑通的还会跳动,然后我就变成这样了,不信你摸,她现在还在跳动呢。”灵玉带着拂天的手抚上自己的心头:“拂天,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心,不曾想我的那滴血竟然成就了你的一颗心。”他猜到定然是因为自己佛血的缘故,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的那滴血会成了她的心。
“原来这便是心,原来是因为这里砰砰的跳动我才能活着,拂天既然是你给我的心,那我便是为你而生的。以后,就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灵玉恍然大悟,然后又将自己的耳朵贴上了拂天的心口,那里也如自己一般,砰砰的跳着,甚至比她的声音还要响。看来,她得出的结论是正确的。
拂天一愣,他为佛而生,为佛陀天而生,他以为自己就是这样,一人足以,可偏偏眼前这女子却说自己是为他而生以后只陪着自己,那是怎么的一种感觉,有一瞬,他竟然觉得心头有一种强大的满足感。
“好。”拂天温柔一笑,灿若星河。
身旁的玄冰剑似乎也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感觉,它乖巧的柔下了自己的剑身,飞到了灵玉的身边,用剑柄在灵玉的脸上蹭上一蹭,然后飞到她的手中,消失不见。
灵玉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刚刚那把漂亮的银剑怎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她疑惑的抬头望向了拂天。
拂天将她的手掌握在手里,指了指他手腕处的玄冰剑的纹身:“玄冰剑既然认了你当主人,那么它便是你的了,以后若你需要,可随时让它出现,护你平安。”
没有想到,他打造了千年的玄冰剑,竟然是为身边灵玉所造。大概是弥补她吧。若魔气尽除,灵玉必碎,否者玉为魔。罢了,就当是亏欠吧。
“真的吗?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它出现?”灵玉看着自己的手腕连忙问。
“待日后我会慢慢教你。当下之急是关于你的衣着。”拂天看着灵玉若影若现的身子无奈道。
指尖微量,两人一入屋内,拂天将玉灵放下之时,她衣着已经得体,他满意的看着自己变化的衣裳,一身白衣,如他一般,衬得她的美丽。只是她那凌乱的发丝,他依旧掐诀,三千青丝已经盘成他心中最美的样子,可还是觉得少了一些什么,他凝神想了一想,伸手幻化出一只玉簪,轻柔唤她:“过来。”
玉灵依言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他手中的玉簪子缓缓插入了她的发丝。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的心是这个拂天的给的,那么终其一生,她的心都只能是他。
“好看吗?”灵玉见拂天眼底有着一丝光芒问道。
拂天清咳一声,撇开视线,缓缓道:“外貌并不能决定一切,但这里可以。”
灵玉随着拂天的视线看向了自己的心口,有些失望,他定然是在安慰自己,赌气道:“这是你给的,它该如何,你最清楚不过。”
“既然给了你,那便是你自己的了,不过,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我确实该对它付上几分责任。”
数千万年来,他知道如何对世间的安宁负责,可如今要对一人负责,到叫他犯了难。罢了,灵玉不碎必为魔,若要为魔,那么他便教她向佛吧。
拂天不知,这一刻,他的心中便已坚定,灵玉不碎。
入魔便向佛吧,至少心是善的,至少,她还在这世间,只是他们终不同路而已。
时光须臾瞬去,灵玉俯身案桌,伸出双手,苦着脸,想要计算着时间,怎么也算不清,大约不到百年,却也是差不多了。在这佛陀天中,只有拂天与自己的日子竟过得如此不知不觉,每日,她陪他打坐,他教他修行,挽剑,她生活里的一切都是他。
不过,灵玉也是有烦恼的,她看着案桌上那堆积如山的佛经,翻了一页,困意已达心头,不禁暗骂,怎佛经都生的如此拗口难懂。真不知拂天是如何将他们看得透彻的。
灵玉不笨,反而聪颖过人,任何东西只要拂天教过一遍,她都能牢记于心,拂天让她读的任何诗词歌赋她也都能过目不忘,灵玉犹记得,拂天第一次抽查她功课时的那抹赞叹的眼神,让她觉得花再多的时间都是值得,因为那些时间为她也是他。
直到有一日,拂天将他带入佛室,将一本本佛经送入她的眼前时,那佛经上的一字一句,对她来说仿佛如同催眠的符咒一般,那时,她才知道什么是打击,看到了拂天第一个失望的眼光,于是灵玉奋发图强花了三个月的时光,才将一本佛经完全记与心中。
只是那种感觉太过枯燥,后来灵玉撒娇于拂天,试图免了这佛经一课。
不想拂天冷冷训斥:“一切可免,为佛经不可免。灵玉,这儿是佛陀天,若你不向佛,佛陀天又为何留你?”
那是拂天第一次如此冰冷的训斥,记忆里,她做过许多调皮之事,如将他养了几百年的锦花当成杂花给拔了,挽剑之时,不小心将他最为喜爱的南木数给劈了,每一次当她以为自己要受责罚之时,拂天都不过一笑置之,久而久之,她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灵玉以为,拂天从来都是温柔的,可从那以后,她才知道,原来拂天也会生气,而且竟然是这么的可怕。
灵玉不懂,她似乎没有犯什么大错,只是遵于心中所想,于是她倔强的抬起小脸,还挂了两行泪珠:“拂天,佛于我不通,算是无缘,我又一定要学佛?”
拂天看着那两行泪水,心软了下来,有些手足无措的替她擦干眼泪,耐下心来,柔声道:“灵玉,我为佛,若你想长伴于我的身侧,便需向佛。还是说你想与我无缘?”
灵玉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到被雷哄了一下,她着急的扑进拂天的怀里:“拂天,拂天,你的意思是若我不学佛,就不能与你一起了?”
拂天的手抚了抚她的脑袋,叹息的点了点头。
“我学,我学。无论佛法多难,我一定会将它学好。我不想与你分开。”灵玉搂着拂天腰间的手,加深了一些力道,她在怕,怕离开身边之人。
那时,灵玉便知道,比佛经更难的是与拂天的分离。
终于,灵玉将佛经合上,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学完一本佛经真不容易,算算日子她都好几日没有看到拂天了,虽然几日的光阴于他们无边的岁月,根本不值一提,可对于灵玉来说见不到拂天的每一日都如千年之长,不是有一个成语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真是在合适不过她了。
不过只要一想到,只要她将佛法参透,与拂天一般,那么他们便可以长长久久的在一块了,一切都那么值得。
灵玉出了屋子,开始迫不及待的寻找拂天,想要向他展示自己努力的成果。她走遍了院落里每一个角落,终于在净池中寻到了那抹身影,于是她掐诀,习惯性的往拂天怀里钻去。
皓月当空,晚风阵阵袭来,净池中了莲花随风晃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空气里是拂天独有的佛香与净池中的莲香,混在一起,竟别有一番风味。
对了,皓月的身旁是满天的星辰,而星辰之下是灵玉一动不动的身姿。她发愣的看着眼前的没有一丝衣物附体的拂天,那健硕,修长的身体,让灵玉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不愧为她的拂天,一切都那么的完美。
拂天也微微愣住,他看着眼前那似灵魂出窍的灵玉,瞬间将衣服穿好,道:“看够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灵玉的舌头微微打结。只是她心虚的眼睛却丝毫没有离开过拂天一寸。
“这么晚,找我?”拂天看着眼前的灵玉,无奈摇头,虽嘴上说着不是故意,可眼底却是那么的理直气壮。他叹了口气,大约也只有她能如此了。
“拂天,我刚刚终于把那本佛经参透了。”灵玉兴奋的说。
“这么高兴?”拂天笑着揉了揉她的发丝说。
“嗯,我每参透一本佛经就感觉离你又近了一步。”灵玉重新钻进了拂天的怀里。
拂天蹙眉,心隐隐有些不快,他身上将自己怀中的女子搂进了一分:“我们何曾远过?”
“嗯,是你说的,若我学不好佛经,就得离开佛陀天,而且,每一次我看你在佛室里那得心应手的样子,我就觉得你好远,不过没关系,我会努力追上你的脚步。”灵玉发狠说道,似下定了某种决心。
“佛陀天永远是你的家。”良久拂天开口,声音悠远绵长。
灵玉却听的有些不真实,她一向聪颖,知道这世间的法则,万物都有定律,她若想永远的呆在佛陀天,呆在拂天的身边,那么她便要遵守法则,遵循天道,所以她努力,努力的呆在他的身边,呆在属于他的天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