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皇帝手稍微多用了点力,手中朱笔折断。
“你说什么?”皇帝有些不敢置信。
太子垂下头:“是高将军下毒。原本五张图我找了十个太医辨认,其中有四张都被两个太医认出来了,而且口径一致,并不会导致中毒。而还有一味,另外两位太医却没有认得。我不信,便又对给了几个太医查看,也没人能够认得出来。那八个太医听说了这件事,碰面后一合计,便猜测到儿臣想要做什么,也想要辨认一番那个没人认识的药材。
“那八位太医跟我说,那四味药材单独都没有毒性,按照一定比例混合便会有微弱的毒性,可以让人暂时昏迷一段时间。时间从百息到几个小时不等,但是最长不会超过五个小时。而至于最后那味药,则是也没人认得出来。
“不过最后那味药虽然太医没人认得出来,我也下令悬赏十两银子想要搞清楚此药材到底是什么。此事传到了禁卫军耳里,有两名禁卫军悄悄找到我,告诉我说虽然他们不认得此药,但却曾经见过高将军拥有这东西。
“而后,不止如此,玉公公也告诉孩儿,这一味药材曾经高将军拜托他将之加入到父皇喝的参汤里,说这味药大有益处。虽然玉公公尝过这味药,确定了并没有毒,但是玉公公还是不想加入到父皇喝的参汤里。
“因此,我便确定想要害父皇之人,便是高将军。只是我不懂,这是为何?而且就在儿臣来的路上,太医院一位太医学徒告诉儿臣,在父皇摔倒后,高将军还找到侯太医,让侯太医尝试这一味药。侯太医确定此药无毒后,便在给父皇治疗时加入了那一味。治疗效果确实比其他太医要好,但是却造成了方才的局面。”
皇帝越听,脸色越阴沉。太子说完后便跪伏在地,不敢抬头。而一直站在旁边的一位魏公公,则是在太子还没说完,便冷汗涔涔往下,直接跪在地上。而皇帝听完,终于爆发了:“侯亦庆人呢?让他滚过来。”
皇后听着也很气愤,但还是安慰道:“皇上莫要生气,为他们生气不值。那个侯太医之前治疗有功,后面又束手无策,被我罚去抄医书了,估计现在还没抄完。”
这情况看似有点与前文不符,实际是这样的。皇帝不小心摔了一跤跌伤了脑袋,两个有名的太医看过施展过手段都没能有任何办法。而这个侯亦庆也是太医院的名医,凭借一味不知名的药材让皇帝情况有所好转,但还是无法醒来。因此,这三位通通都被罚去抄医书了。
而经此,皇后敏感地察觉到很可能皇帝的病很复杂,太医门可能都治不好。然后一边让太医瞧病,一边让信任之人将瞧过病的太医监视起来,管制在太医院,只留了三个十分信任的太医跟着太子。
然后,便是张贴皇榜,多人揭榜,雪致知前来医治。
皇帝怒气渐消吩咐道:“皇后你去将侯亦庆叫来,保儿你将高传艺,徐有达,林建岸,沈配,程知齐五人叫来。”
待皇后和太子领命走后,皇帝说道:“魏公公,你去将朕的五百亲卫带来,朕倒是要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魏公公连忙磕头领命:“老奴遵旨!”
退下去后,魏公公心中却是掀起滔天巨浪。皇帝的五百亲卫或许很多大将军都只是听过,魏公公却知道五百亲卫中并未设任何官职,每一个都是一样的人,每一个都查不到任何身份背景,对于皇帝绝对忠诚。貌似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动用过五百亲卫了,上一次动用,还是皇上刚即位不久,遭遇大将军风骏谋反,宫墙内多人被策反,想要通过刺杀来达到目的。而此时还是深夜。深夜传召,可知事情的严重性。
魏公公其实也曾是五百亲卫中的一员,不过他却不知道其他人都是些谁。但是魏公公自从上次受伤,便退出了五百亲卫,成为了皇帝身边专属的太监。
不久,五百亲卫便已经到齐,将守卫御书房的禁军替换掉。另有三十人来到御书房,隐藏于各个角落。
待这一切都布置好后,皇后这才坐着车将侯亦庆带了过来。皇后见到守卫在御书房外的这些人,也不由得有些惊讶。而至于侯亦庆,则是根本没见过这些人,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不过,隐隐的侯亦庆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很显然,这些人在这里出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侯亦庆一进入御书房,见到皇帝的瞬间,便扑通下跪:“皇上,老臣无能,竟然没能治好皇上的病,老臣该死。”
皇帝面无表情,淡淡说道:“哦,按你所说的,哪至于死罪。不过你确实该死,看看你给朕都用了什么药?”
侯亦庆登时满头大汗,辩道:“皇上您说什么,老臣不明白。”
皇帝说道:“好好想,别那么快下结论。你要知道,你的生死可就在你自己的下一句话里。”
侯亦庆跪伏着,仔细思考对策,揣度这句话的意思。终于,侯亦庆忍不住浑身颤抖:“皇上,老臣真的不知道那味药材居然如此剧毒。在给皇上用药之前老臣也试验过这位药材的毒性,而且对于皇上这般症状也有效果,老臣这才敢用这味药材的。”
皇帝说道:“那药材是谁给你的?”
侯亦庆说道:“是高将军。”
皇帝笑道:“是高将军啊!不过朕听说高将军也把药材给了何太医和薛太医,为何他们没用而你却用了。”
侯亦庆冷汗连连,暗道这事果然不好忽悠,硬着头皮说道:“何太医和薛太医用药过于保守,就这样他们还排在老臣前面。老臣无法忍受,想要一举压过这两个老太医,这才出此下策。”
皇帝一改笑容,微怒道:“那你可知你用的这味药差点害了朕的性命!”
“皇上,老臣实在不知,老臣实在不知啊。求皇上开恩,念在老臣这几十年来为太医院做出的贡献,饶了老臣这一次吧!”侯亦庆接连叩头,心中惊起滔天骇浪,浑身发冷,简直要晕死过去。
“饶你是不可能的…”皇帝笑着道。
侯亦庆连忙说道:“老臣家人实在是不知老臣所为,看在老臣兢兢业业多年的份上,放过老臣的家人吧!”
皇帝略微不悦:“你急什么。饶你是不可能饶你的。从今夜起,贬去你太医职位,跟随在雪太师左右当个药童,你可认罚?”
侯亦庆一听,居然连死都不用了,急急道:“认,认,老臣愿意跟随在雪太师左右侍奉。太师让老臣往东老臣绝不往西。”
皇帝说道:“行了,起来站在一旁吧。”
侯亦庆缓缓起身,也不是故意这样的,而是这次实在是太惊悚了,吓得站立都不稳。
又等候了许久,有六驾马车来到御书房外,车上人皆下马,进入房中。
高传艺,徐有达等人来到近前齐齐下跪:“臣等参见皇上。”
太子这只是躬身行礼:“儿臣见过父皇,几位将军已经带来了。”
皇帝朗声道:“都起来吧!赐座!太子和皇后也都坐下吧,总这么站着多累啊。”
亲卫搬来七把椅子,让五位将军和太子皇后都入座。而徐有达等人都已入座,唯有高传艺,还跪着不起身。
皇帝故作疑惑,问道:“高将军,朕让你坐你还跪着干嘛?”
其余人等也都看着高传艺,似乎是有些不解。
高传艺说道:“臣有罪,罪臣不敢入座!”
皇帝不悦道:“你有没有罪是朕说了算的,朕现在让你入座,而不是在追究你的过错。”
高传艺抬头,嘴角溢血,悲呼道:“臣罪该万死,辜负了陛下的栽培,只得以死谢罪了。只望陛下能够感念臣拱卫皇宫多年,饶恕臣之妻小。”
很显然,高传艺已经服毒。
皇帝忙道:“侯太医,赶紧的!”
侯亦庆作为太医的基本功还是扎实的,见状立即诊治,摸鼻息脉搏。但是这个症状一出,侯亦庆便摇头:“没得救了。”
皇帝连忙道:“快,送乾清宫,找到雪太师。”
而就在此时,外边却忽然传来雪致知的声音:“好热闹啊这边,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