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宫殿内,此刻已经有了三个人,皆是医术世家传人,年龄都不小了。皇榜贴出去没多久,便能够招徕三位在民间自认为有些医术的人,很显然皇榜作用很大。
此外,太子宫殿内除了太子,还有三位老太医以及太子妃和皇后那边的女官。至于后宫的其它人,倒是没有见得。
雪致知刚进入时,那三位老太医正在给三人中的其中一位考核。站在门口,王公公就告诉雪致知,让雪致知先等着,王公公进去通报。
太子得知还有一位揭了皇榜的,不打扰三位太医的进度,而是悄然退出,出门来迎接。
只是太子见到雪致知竟然如此年轻,比之自己还要年轻,眼神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不悦。
“小先生便是揭了皇榜之人吧!我先提醒小先生,皇榜可不是那么好揭的,若是没有把握,趁早离去,免得受到惩罚。”太子似乎是奉劝道。
雪致知神情冷漠,颇有些无语。怎么个个都看人的年纪呢?对,一般来讲年龄越大成就越大,但这是你们凡人才成立的条件。不过此事还是要解决的。雪致知说道:“不知我可否与太子殿下单独聊聊。”
太子望向殿内,似乎那几位还要很久才能出结果。虽然不太想和此人聊什么,但是万一呢,万一这是个有能力的人呢?
“跟我来吧!”秉持着有一丝希望都要争取的原则,太子接受了雪致知的请求。不过心中却是在想,若是你不能给个满意的答复,待会要你好看。
雪致知跟着太子来到了一处偏殿,分主宾坐下。王公公眼疾手快地倒上了两杯茶,而后走出殿外,顺带把门给关上了。
此时白天,窗户纸都是透光的,因此纵然关了门殿内并不显得暗,反而也很明亮。
雪致知品了一口,这茶虽然算不上好,却也总归是不差了。雪致知说道:“殿下可知道男女的身体结构是不一样的,对于药物毒物等的作用效果也是有所不同的。”
太子回道:“这个我自然晓得。”
随后,太子回过神来,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雪致知笑了笑,说道:“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为什么皇上生病要让皇后来装病而不是太子殿下。”
太子顿时警惕,喝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要知道你这可是大不敬,是可以治罪的。”
雪致知之前还不是很确定,这下算是完全确定了,说道:“什么敬不敬的。你要知道每个人身体情况都是不同的,同一种病不同的人得可能需要不同的治疗方法。见不到真病人,那也就无法治病。而且我们这对话若是被外人听了去,那后果你自然知道。但是我为何还要单独和你聊聊呢。”
太子脸色数度变幻,随后说道:“好,你跟我来。”
太子在前面带路,雪致知在后面跟着。出了门,太子对那王公公说道:“你先去招呼其他人。”王公公只是回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太子带着雪致知来到另外一座宫殿,这座宫殿抬头写着“太清宫”三个大字的匾额,显然便是这座宫殿的名字。进入宫殿,两旁有宫女在一旁打扫卫生等。
来到一座大殿门口,太子敲了敲门,半晌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女官,见是太子到来,连忙行礼。
太子道:“不必多礼,你在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女官行礼应是。
太子便带着雪致知进入了这座大殿。入得大殿,殿内装扮一些看似比较珍贵的瓶瓶罐罐以及一些壁画屏风香案。不过这里并没有见到人,而是从屏风后面一条甬道,转入后堂,方才见得人影。
如此布置,足以见得小心谨慎。
后堂布置简单一些,有妆镜台床榻椅子等物。皇帝躺在床榻上,皇后坐在椅子上照顾皇帝。
见到太子进来,坐在椅子上照顾皇帝的皇后起身,问道:“保儿已经请到了名医?”
太子回复道:“已经有四个人揭了皇榜,我先带这位小先生来看看。”
“这位小先生?”皇后见雪致知这般年轻,也不认为雪致知可以有很高的医术,但还是礼貌道:“小先生请。”
雪致知自然察觉到了这已经到了中年的皇后眼眸中的不信任,不过也没理会什么,而是近前仔细打量这位皇帝。
太子大概十六岁,而这位皇帝已经五十多了,白发已经有一半了。至于胡须,暂且还没有发白。
此时皇帝的脸上并无痛苦之色,反而很祥和,只是额头有细汗冒出。脸色微微发白,很是奇怪。
呼吸平稳却稍有些无力,脖子上有小小的黑点,手中却看起来并无异常。而至于其他部位,则是被遮盖住了。
初一看,雪致知便大概确定了这是中毒。而空中弥漫的药味,则是之前治疗的药材味道,应该也会有毒味的,只不过被其他人治疗用的药给掩盖了。
随后雪致知伸出手轻轻擦拭皇帝的额头。见到这一幕,太子与皇后顿时有些紧张。
不过雪致知没有其它的动作。接触到额头的时候,手指间感觉到凉意。雪致知继续探皇帝的鼻息,果然与自己看的一样,呼吸又浅又不快,呼出来的竟然还是温热的。
随后,雪致知手继续往下,触摸皇帝脖子间的黑点。这一动作可是把皇后太子吓了一跳,刚要出言制止,雪致知已经放上去了。不过还好,只是两指呈抚摸的状态。通过抚摸,雪致知知道了这些黑点的质地等信息。
随后,雪致知这才将皇帝的手翻出来,作探脉搏的姿势。
脉搏中的感受也不多,似乎和常人脉搏一般,只不过略显虚弱。正当雪致知要放回手去的时候,却敏感地察觉到了一次脉搏多动了一下。这一下十分微弱,寻常人根本无法察觉。不过,这却是雪致知确定中何种毒的关键。没有这一下,雪致知只能大概判断是哪些。
不过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雪致知继续把脉以期捕捉到下一次这样的搏动。
半柱香时间过去,皇后和太子都有些不耐烦了,有点想说话,但还是忍住了。此时雪致知才感受到第二次这样的搏动。
然而雪致知并不满足,又是一柱香时间过去,雪致知再次捕捉到了两次这样的。
也就是说光是这次把脉,就用了一柱半香的时间方才完成。
也亏得皇后和太子有耐心,不然早就开口打断了。
雪致知松开手,其它地方已经没必要看了,雪致知已经在心中确定了答案。
见到雪致知松开手,皇后连忙问道:“小先生如何?”
雪致知说道:“这是中毒了。至于什么毒,我虽然知道,不过不知道你们这是不是这种叫法。这样吧,你们给我准备纸笔颜料,我可以将令皇帝中毒的东西画出来。”
皇后闻言,给了太子一个眼神。太子得到示意,赶紧就出了后堂。
皇后继续说道:“小先生先请坐。小先生既然知道是中的何种毒了,那小先生可知如何治疗。”
雪致知回道:“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我不知道你们这里都有哪些药。”
皇后此时才警惕地问道:“小先生不是我们大堂的人吗?”
雪致知如实回道:“我是从东边过来的,路过此地。”
皇后眼露了然,而此刻太子回来了,自然是没有那么快能准备到纸笔颜料,而是交给其他人办了。
太子回来便说道:“纸笔颜料已经在办了。先生可知如何治疗。”
雪致知无奈回道:“好吧,这样吧,将你们太医院所有的补气血的药,止痛的药,以及宁心静气提高精神的药都拿一份过来。呃,一份不要拿太多,这边要能放下。”
太子闻言,提议道:“要不我陪先生去药房走一趟看看需要哪些药。”
雪致知闻言揶揄道:“你现在不怕我跑了吗?到了药房可是我的主场,随便配出来的毒药都能让你的暗卫不省人事。”
顿时,太子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好。而此时皇后为太子解围道:“先生莫生气,这其实是我吩咐的,也是为了皇上的安危,为了大堂的安定着想,要怪就怪我好了。”
雪致知故作严肃的表情消散,只是笑了笑道:“行了,你们快去准备吧!”
皇后太子闻言松了口气,太子依旧出去吩咐做事,而皇后坐在床榻旁时不时给皇帝擦汗。
当太子再次回来时,皇后说道:“保儿请这位小先生先喝茶吧。”
太子年龄尚幼,这些东西难免考虑不周,此刻听皇后言语,便开口请道:“小先生前堂请,我马上吩咐人送茶水来。”
说罢太子做出“请”的手势,让雪致知在前面。
雪致知自然不客气,走到前堂桌案边坐下。而太子急忙出去吩咐沏茶。
此刻,雪致知在思考一个问题,到底是谁给皇帝下的药呢?这种毒药可不常见啊,一般这个国家的人应该很少见得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