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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天狼

天狼伸出手,想把血流满脸的查世方拉起来,直到他定睛一看,又把手给松开,查世方跌回地上,屁股差点开花。

「怎么是你?」两个人同时开口。

「你在这儿干嘛?」两人又同时开口。

「别学我说话!」两人再同说一句话。

南茜和陈达通上前来把查世方扶了起来。

陈达通一见天狼躬身一拜,「小仙陈达通见过天狼将军。」

彭成伟是天庭的武神之一,众武神年纪最轻的,他和查世方最大的不同,是他一出生就是皇亲贵胄,自小跟最好的师傅修行,熟读兵法,曾经在数百年前天庭的一场小骚乱中,他出面“平乱”,出了风头。

由于天庭久无战端,没机会封神,彭成伟可是压抑了许久,才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碍于他父母都是皇族,几经天庭开会,只好决定给他封了个将军。

这场小骚乱说来小到难以启齿,不过是几个侍奉太阴娘娘的仙官,偷了琉璃盏里面的香油,准备卖给冥漠的官员,在交易的时候让彭成伟给捉了。

都说在冥漠任职久了的官吏,身上总有种怪味,这香油得以去其味,每年上天述职时,没味道的比有味道的容易升迁,毕竟上面的差比起下面的比较轻松愉快。

彭成伟心中对于这个封赏,也觉得丢人,故千百年来,都在寻找机会立功,以证明他并非德不配位。

「不敢,叫我天狼就好,休要提将军二字。」彭成伟也回了个礼。

彭成伟见到查世方的狼狈样,只说,「听说你被裁撤了?还不赶快重建香火,在这儿跟人打架,还打输。」他啧啧两声,摇了摇头。

「是啊,我一向武功不及将军,连盗卖琉璃盏的贼都捉不到。不然我早被封将军了不是?」查世方抹掉了嘴边的血。

「你!」查世方戳到天狼的痛点。

「算了,我还有正事要办,不跟你计较。」彭成伟撢撢他夹克上的尘土,把夹克甩上肩,转头离开。

「天狼哥哥,谢谢。」南茜的脸有一点红。

天狼转过头来看看南茜,「小妹妹,你长得这么清秀,以后别在这种地方上班了,让你里宰正神多挣点钱供你上学。」他顺道看了查世方一眼,暗示查世方多么没用。

「叔叔就叔叔,什么哥哥!」查世方一旁偷偷嘟囊。

「慢着,你来这儿到底办什么事?」查世方追问。

「天机不可泄漏,尤其是对你这种边缘小神。」天狼不屑的说。

查世方不敢相信都三百年了,他还在记恨。「蓝玉的事已经过了三百年,你可以放下了吧?我当时默默走开,你自己不把握机会,恨我做甚?」

「我...我早忘了那事,我哪里恨你了?我男子汉大丈夫,才不计较那些小事!」天狼忽然有些结巴。

「喔,你是偷偷跟着蓝玉下来的?」查世方眼睛弯成两道隙缝。

「自然不是,我这儿有天帝手谕,我是来查案的!」彭成伟人虽高傲,但心性十分单纯,随便就把手谕拿出来示人。

「我可以猜到你来查什么,我可以帮你。」

「不必了,我喜欢一个人办案。」彭成伟这回事铁了心,再甩了一回外套,帅气的离开。

「他说我长得清秀。」南茜双手紧扣,像是个小粉丝。

三个人在原地打了车,还没有几分钟的车程,查世方忽然有个直觉,「师傅麻烦走滨河大道,想看看夜景。」

「南茜,你表叔为你受了伤,怎么一句谢谢的话都没有?」陈达通看着一语不发的南茜,好声好气地劝着。

「是他情绪管理出问题,这件事根本不必用拳头处理。」南茜又回复平日那个面无表情的样貌。

「你让人轻薄了,我要怎么处理?忍气吞声假装看不见吗?」查世方忽然觉得他不懂年轻人的逻辑。

南茜叹了口气,皱起了眉头,「你真以为这种事从没发生过?你一把年纪也太天真了吧?我早习惯了!我可以脱身,你根本不用让人围殴。」

「系图书馆的工资付不了我的学费,还不起医药费,你懂吗?这世界上就是有得有失,你懂吗?」

查世方确实不懂,现实是怎么把这样一个小女孩压榨得喘不过气来?他遏制着怒火,「出卖自尊也可以吗?以后是不是也要出卖身体?」

南茜怒瞪查世方,「你把我看做什么?」她的声音颤抖着,眼泪夺眶而出,「我当然不会出卖身体,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不过在这边待几个月,最后还不是要走?」

「父母去大城市工作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奶奶也走了,现在爷爷也不是真正的爷爷,你既然也不留下,少来管我要怎么活!」

查世方眼睛红了,他确实无法待在凡间,一但香火恢复,他是要离开的。查世方只能看着窗外,答不上话来。

河滨的空地上最近来了一个活动式游乐园,晚上经过的时候,摩天轮和飞天海盗船等等游乐设施的灯会点亮,五彩缤纷的很好看。查世方看着那如海市蜃楼般的美景,就在眼前,心里稍稍安定了一点。

忽然一道闪光出现,“飞天海盗船”上的灯泡依序爆了开来,像是在黑色的夜空中施放了小型烟火,接着出租车里的四个人都见到几艘海盗船,让铁链从四面八方的甩出去,其中一条往路面方向飞,四人座的小船硬生生的和四个乘客一起砸向地面,一台车闪避不及,撞了上去。

由于前方的车紧急煞车,造成几辆车子追撞,滨河大道的交通陷入瘫痪,汽车警报器的声音响彻云霄。

查世方开了车门,见到游乐园上方有一抹青色的异样光芒,许多阳寿的数字在他眼前正剧烈的改变。他转头对车子里的陈达通跟南茜说,「不对劲,我得去看看,陈达通你们两个先回家」。

虽然方才被殴伤,但查世方觉得好像恢复得很快,无暇细想怎么一回事,他拔腿奔向游乐场。他的脚程一向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现场。

游乐园里面一片狼籍,总共有八条海盗船,只剩一条还垂挂在柱子上,里面的乘客早不知飞到了哪儿。

其中一条船挂在旋转木马的上方。可能是意外砸坏了控制枢纽,这旋转木马速度出现异常,原本欢乐的背景音乐,也变得快速而诡异。

查世方对游乐场不熟,就跟他对凡间所有事情都不熟一般,听着马背上的孩子哭喊,却没有办法应付。

「对了!」查世方赶紧在手机上搜寻旋转木马的构造。

「查世方!快帮忙救人!」天狼一面跳上了转盘,抢下了一个孩子。自己也因为重心不稳,在跳下转盘的时候摔到。其他围观的人这时也慌了手脚,木马的速度太快,几个跳上去想救人的父母,都在转盘上挣扎,连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查世方转身往反方向跑,只听到天狼大叫,「查世方你个懦夫!」

另一边的摩天轮也疯狂的画着圆圈,只见到缆车里面的人惊慌的扒着玻璃窗。方才海盗船灯泡炸开的星火,点燃了旁边游戏区的干草堆,几个帐篷开始燃烧,浓烟四起,游乐园里尖叫声五起彼落,一片紊乱。

「电就是能量,电就是能量,在哪儿呢?」查世方感觉到了一股电能在西南方的一个仓库,他冲了进去,把里面看起来所有像是电源的插头通通都拔了。他再赶着出了仓库,除了见到火焰与浓烟外,游乐场一片漆黑,但所有的机器都停了下来。

查世方回到了旋转木马那边,帮天狼将剩下几个孩子从木马上抱下来还给了他们的父母。

「你刚去干嘛了?」天狼破口大骂。

「我釜底抽薪去了,这不,木马才停了下来。」查世方指着摩天轮,「缆车上面那些人看起来暂时没有危险,警察已经到了,交给他们吧。」

「不行,我得抓到乌金。他一定在这附近!你先走,帮我拿外套。」天狼说完径自离去。

「喂!当我是你小厮啊!」查世方出去前见到摊子上有一顶黑色的礼帽,他又拿了一个小丑的面具,遮住自己受伤的脸,他可不想再让警察给拦住。

跟着惊慌群众疏散的查世方,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Siris?他怎么也在?莫非是跟救护车一起来的?」

查世方借着新月的微光,看到他眉间的阴影,似乎有什么事让他不开心。救护车的警示笛响起,看来他们现在才到游乐场。

查世方忽然一惊,「不会吧,莫非医院里加减几年阳寿的小勾当无法满足他了?」

头上一台警用直升机迫近,用让人无法直视的探照灯照着游乐场,查世方出了游乐场,沿着河慢慢的走回家。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乌金,O-企业老板姓乌,Siris姓什么?姓赛吗?」

查世方的电话响起,是马士豪。「表叔,你的算命网已经有三十几个人来卜卦了,有时间经营一下粉丝好吗?」

「什么?我不吃粉丝,我喜欢刀削面。」查世方所在地信号不良,马士豪的来电已经断讯。

「查世方!」一台重机车停下的声音,蓝玉从背后叫住他,查世方脱下了小丑的面具,回头看着蓝玉和她的皇家恩斐尔德机车。

「这混水你别淌!赶快回家。」蓝玉脱下了安全帽,一头秀发迎风飘逸。

「可以,但你要载我回家。」

「不方便,你没看我这英制机车座位甚小,无法挤两个人。」蓝玉跨上驾驶座,已经戴上了安全帽。

「我已经被打成这样,你怎么一点怜悯心都没有?」查世方话还没说完,已经跳上了后座。

蓝玉安静了好一阵子,吐了一口气,「那你自己抓好后面的把手。」

机车才发动上路不久,平衡感不是太好的查世方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紧紧的搂着蓝玉的腰,整个人死死贴在她的背上。

「查世方,你再这样休怪我踢你下车。」蓝玉边骑边警告。

「我害怕掉下去!我肩膀可能被打脱臼,后面把手真没法抓,你就忍忍,我家很近。」

蓝玉再不作声,油门加到了底,飞也似的朝查世方家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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