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少白拍马上前道:“可是颜知县?”
颜广廷道:“想来你就是阳郡守了。阳郡守不好好的待在交郡,为何率军来我崖郡,意欲何为?难道不怕朝廷下旨斥责吗?”
阳少白道:“颜知县也是聪明之人,为何说这稚子之话?现今朝廷之中,政令皆出自华微尘,延武帝不过是个傀儡。我且问你,华微尘的政令你认是不认?”
颜广廷一时语塞。
阳少白道:“我也不劝说你投降,这是对你的不敬。但我也不想就此攻城,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不若你我斗将吧,我若是赢了你,你就开城,至于你留不留,皆在于你自行决定。”
颜广廷道:“我若是赢了呢?”
阳少白道:“自然是退走。”
颜广廷道:“如你所愿!”随后吩咐身边军士道:“去我府上请武真人来一趟。”对校尉朗清道:“还请朗校尉安排军将随我出阵。”
不一时,颜广廷与朗清率领一队军将出了县城,按前后两阵列队站好。
阳少白道:“哪位将军出这头阵?”
旁边副将赖鹏道:“将军稍等,我去走一遭。”拍马上前道:“谁来送死?”
那边拍马跑出一人,舞者长枪道:“我乃是乌元彬,来者报上名来送死!”
赖鹏提锤拍马上前道:“能接我一锤再说吧。”说着挥锤就朝乌元彬砸去。
乌元彬也是拍马上前,举着长枪斜刺赖鹏,而不是与赖鹏大锤相碰,打着主意却是仗着枪长,能先刺赖鹏一个血窟窿。
赖鹏锤重,看着用力砸向乌元彬,其实却是存着后劲,看到乌元彬长枪刺来,手腕一转,大锤已是砸向长枪。
乌元彬本是打着要刺赖鹏一个血窟窿,不想赖鹏大锤突然转换方向砸向长枪。一时不备,长枪直接被大锤给砸飞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把身子俯下,拍马就往前冲,欲要逃过一劫。
赖鹏见着砸飞乌元彬长枪,如何能不趁机砸乌元彬一个稀巴烂?当下是奋力把大锤往下压,就要往乌元彬后背砸去。
乌元彬倒也是有急智,耳听得大锤砸下的风声大作,急得奋力夹紧马腹。胯下马吃痛,急的一个前窜,险险的让乌元彬避过大锤。但那大锤却是砸中马臀,那马惨嘶一声跌倒在地,把乌元彬甩了出去。
赖鹏拨转马头,几步就赶到了乌元彬身边,正要举锤砸下,却听阳少白喝到:“赖将军,手下留情!”赖鹏这才放下大锤,放乌元彬回去。
赖鹏得胜,挥舞着大锤道:“还有谁不要命的?”
颜广廷这边诸人见着赖鹏力大,一时踟蹰着不敢上前。
赖鹏大声道:“颜知县,若是无人上来送死,何不就此投降我家将军,共享富贵岂不快哉?”
颜广廷脸色极是难看,问左右道:“武真人还没请来吗?”
左右道:“还不曾见到武真人。”
颜广廷道:“派人再去请!”看左右诸人道:“谁敢再上去走一遭?”
朗清见无人应声,只能道:“我去走一遭。”说罢,举刀拍马而出到了阵前道:“我乃是苏县校尉朗清,对面是何人?”
赖鹏笑道:“老规矩,接的了我一锤,自然会报与你知。”
朗清举刀挥舞怒道:“好你个目中无人的贼子,且吃我一刀!”拍马上前,一刀就往赖鹏头顶砍去。
赖鹏道:“外强中干的家伙罢了,能吃得了我一锤再说吧。”拍马上前,挥锤砸向朗清,却是不避朗清的长刀。
朗清不过是硬着头皮上阵,未战就先心怯,眼睛着那大锤风声大作的朝他砸来,他如何敢一刀换一锤?只能是半途回刀砍向赖鹏手腕,但如何能来得及?只见大锤一沉,竟是直接往手臂砸来。朗清只觉得手臂一股剧痛,惨叫一声,跌落下马。
赖鹏这次却也无需阳少白喝止说锤下留人了,直接无视朗清,挥舞大锤对着颜广廷大喝道:“你们苏县就只有这些阿猫阿狗吗?竟然无一合之敌,还不快快放下兵器投降,更待何时?”
颜广廷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想不到对方只出了一将,就打得己方无一合之将,士气大泄,不敢吱唔。他原本同意斗将,无非是仗着府中来了一个武真人,想凭借他杀得对方知难而退。但却是没想到,这武真人竟是如此傲慢,三请两请的请不来!亏得前些日子自己还倾其所有为他寻来珍稀药材,又是好吃好喝的招待他,竟是连这点忙都不肯相帮!着实可恼、可恨!看看身边的这些酒囊饭袋,个个低着头不敢言语,全没了平时的颐指气使、威风凛凛,真该把他们全部掉起来,抽他个三五十鞭,不然不能解恨!
赖鹏大声道:“战又不战,投降也不投降,如此踟蹰,何不摸摸胯下卵蛋还在吗!”
颜广廷这下更是颜面无存,看着左右尽皆是一副怂样,恨不得自己提剑上去砍杀一番!当然,这只能是想想而已,他若真的上去,还不够赖鹏一锤砸的。
但赖鹏这话却也是惹恼了一人,只见他提着一柄大铁锤,从后阵大步走出道:“大人,卑职愿去砸死他!”
颜广廷看去,只见那人长得是虎背熊腰,一副孔武有力的模样,但看其面孔,尚显稚嫩,显然年纪并不大。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卑职城卫军伍长严青。”
颜广廷道:“你有何本事,竟敢出阵?”
严青道:“家传铁锤一柄,一身蛮力,只愿让那贼人看看,何人才是没卵蛋!”
颜广廷道:“勇气可嘉,你且去吧!”
严青提铁锤大步走出,只走了几步,颜广廷道:“且慢。”严青停下,回头疑惑的看着一颜广廷。
颜广廷问道:“你可会骑马?”
严青摇头道:“不曾学过。”
颜广廷道:“如此出战,岂不是吃亏?”
严青道:“不过一死罢了。”
颜广廷点头,然后向着赖鹏道:“那位将军,我们这位将军不曾学过骑马,就问你敢不敢下马步战?”
赖鹏笑道:“有何不敢!尽管过来让我砸死,你也好快快投降!”
严青提着铁锤大步出阵,也不说话,抡起铁锤就砸向赖鹏。
赖鹏看着一个壮汉提着打铁的铁锤出阵,笑道:“连打铁的都来了!”却见那人根本不答话,直接就是一锤砸来,虎虎生风。赖鹏听得风声,自然不敢大意,也挥锤砸向铁锤。只听一声金铁交击的闷响声,顿时传遍战场。赖鹏心道,好力气。自然更是不敢大意。然后就见到严青一锤接着一锤砸来,竟真的像是在打铁一般。赖鹏也只能是一锤接着一锤与他硬碰硬。
但听得声声闷响声,直震得在场众军将耳膜生疼。可想而知两锤对轰的力道有多大!
阳少白见着严青虽然年少,但却拥有一身蛮力,且那招式就是打铁的锤击之法,竟被他运用得炉火纯青,心生喜爱。遂对左坤道:“记着那少年,待得攻占了苏县,找到他带来见我。”
左坤点头道:“这真是一个天生的猛将!将军可是要招降他?”
阳少白道:“看他招式,全凭一股蛮劲,如此良才岂能浪费?我却是有意收他为徒,为我们增添一员猛将!”
左坤笑道:“能得将军看中,真是他的福气。将军放心,我自会把他带来。”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也未停息,就这一会儿,又是对轰了七八锤。赖鹏的力气与经验皆胜过严青一筹,但就因一开始失了先机,且严青直接就是一锤连着一锤,一锤似重过一锤,锤锤相连,似乎有着特殊的韵律。渐渐的让赖鹏有点应接不暇了,心道,如此下去,不被砸死也会被累死。得使个招式,脱了这连击锤,就能取胜。
赖鹏正思虑着如何脱身,就听阳少白道:“颜知县,我看他们两个已经走了二三十个回合,现都已经快要力竭,再斗下去不过是两败俱伤,不若这一阵就算是和局如何?”
颜广廷不过是个书生,已经被这两人的锤击之声,轰击的头胀耳鸣,听得阳少白的话,不假思索的道:“也好。”当下也阳少白各自喝止了两人。
阳少白等赖鹏回阵来,道:“赖将军果然悍勇,没有坠了我交郡的威风,当记你头功。你且回阵休息吧。”
赖鹏心中大喜,谢过阳少白,回阵休息去了。
阳少白道:“何人再出一阵?”
旁边拍马走出一人道:“属下伊彪请战。”
阳少白点头道:“去吧。”
伊彪提枪拍马出阵道:“镇南军校尉伊彪前来领教。”
颜广廷这边哪里还有人出阵?只能是想着拖延时间,请来武真人再与阳少白计较了,当下道:“阳郡守,这时已是临近午时了,军士们站了许久,也都饥渴不堪。不若我们暂且休战,待到午后未时再行对战?”
阳少白看看天时,现在不过巳时四五刻,心知他是麾下无人能战,想回城思想对策。阳少白想着以诚服人,因此也不点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未时再行对战。苏知县也请好好思虑我的提议,以免徒增伤亡罢了。”
颜广廷道:“下午对阵完毕,自有答案。”
阳少白点头道:“如此最好,颜知县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