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涛笑道:“莫要贪心,贪只会令人智昏,智昏往往会让你做出错误的决定,这可能会致命。”
小疯子道:“知道了,松师傅。”
疯道人检查完胡东,好奇的道:“这胡道友并无伤痕,倒像是饥渴而死?”
松涛也蹲下查看一番,道:“还真有可能如疯道友所说的。”感叹道:“这胡道友死得真冤枉,也真憋屈,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因饥渴而死的修道之人了!”
疯道人道:“大道艰难啊!把他安葬之后,这事就算了结了。”
松涛道:“人死如灯灭,不证玄仙果位,一切皆是一场空啊!小疯子,你要更加的努力啊,不然就算是没有劫难,也会因为身体的机能走到尽头而自然死亡啊。”
小疯子想了一下道:“松师傅,你能活几岁啊?”
松涛道:“我们修道之人,身体受玄妙之气的洗涤、滋润、改善,所以机能大大的提升,但归根结底还是后天之躯,终有一天也是会逐渐衰老的。我与你疯师傅若是不能再进一步,一样都能活200岁。但其实在180岁的时候,我们身体的机能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这样更是无法再前进一步了。”
小疯子惊讶道:“200岁啊?好长啊!松师傅看起来还那么年轻,一定可以再进一步的。”
松涛摇头苦笑道:“我今年已经167岁了,今生已是无缘再进一步了。你疯师傅才有可能再进一步。”
疯道人道:“我也只比你少六岁而已,基本上也是无缘玄仙果位了。”
小疯子吃惊道:“怎么两位师傅看起来一点都不老呢?”
松涛道:“我们修道之人每日都会修行,身体机能已经被最大限度的激发出来,怎么会显老?除了不在意面貌或者喜欢显老的人之外,所有露出老相的人,已经是接近死亡了。”
小疯子道:“两位师傅可要努力修行,一定不能比我先死。”
松涛与疯道人对视了一眼,却是没有再说话了。要证玄仙果位,靠的可不是努力修行就能证的。但这事对小疯子来说太过遥远了,现在倒是不必说与她知道。
之后,小疯子继续每日修行。松涛与疯道人还是时不时的就出去一趟,或长或短并无固定。琉璃瓶也还依旧给小疯子收着。小疯子也还时不时的就站在崖边做石像。按下不表。
且说崔命杀了乐彬,收取了他的法宝穿心钉、火尖枪,把乐彬送到骠骑将军府后,本想南下四处走动一番,却是突然想到这乐彬如此的骄狂,该不会是出自名山高门吧?若是如此,自己倒是不怕,恐给师傅无端惹来祸事,不如先回山禀明师傅再决定行止。
崔命也是果决之人,想到也就立即驾起云雾往万寿县枯荣山行来。行了一个时辰,就到了万荣洞,降下云雾,站在洞门道:“师尊金安。”
洞中枯荣尊者道:“进来。”
崔命进洞道:“弟子本不该打扰师尊清修,但有一事却需禀明师尊。”当下将打死乐彬之事,详细禀明。
枯荣尊者淡淡的道:“可知他出自哪座名山?”
崔命道:“我有询问过他,但他骄狂得很,不屑说与我知晓。”
枯荣尊者稍微邹了下眉,然后掐指一算,怒道:“瞧你惹出的这场大祸!”
崔命躬身问道:“师尊,他是何人?”
枯荣尊者道:“他却是出自幽郡龙峰山七星洞一脉,而七星洞乃是元极圣人门下。”
崔命道:“既是圣人门下,更不应随意杀人。”
枯荣尊者道:“圣人无欲无求,自然不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天仙。但他师尊呢?想必也是一个玄仙,你杀了他的徒弟,他如何肯与你干休?”
崔命强硬道:“徒儿自是不惧!”
枯荣尊者怒道:“你有何本事,敢说此大话?就是为师,也不敢说定能胜他!”
崔命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他若来寻仇,最多我把命赔给他就是了。”
枯荣尊者道:“你的命能值几何?……算了,我先施法干扰天机,看能否瞒得过去。”
崔命道:“让师尊费心了。”
枯荣尊者当即施法扰乱崔命的天机,却犹自不放心,道:“他即死在我枯荣山,想必寻找不到行凶者,也必然上山来询问。你这就下山游历去吧,能躲过是命,躲不过……也是命。”
崔命道:“我既然敢杀他,就不会担心我自己的安危。只是因为毕竟杀了人,所以才回山禀明师尊。他们若是寻来,师尊尽管如实说出,不必顾虑徒儿。”
枯荣尊者作色道:“说的什么混账话?你是我徒儿,我自然会为你做主的。只是他们毕竟是圣人门下,人多势众,我们能不招惹他们还是尽量不去招惹他们。”
崔命道:“若不是他下狠手杀了无辜之人,我也不会杀他。”
枯荣尊者摆手道:“现在说这些也晚了,你且下山去吧。还有,他的法宝你可曾收起来?”
崔命拿出火尖枪、穿心钉道:“尽皆在我这里。”
枯荣尊者道:“这些皆是因缘之物,你下山后,寻个荒芜之地,把它们深埋了吧。”
崔命有点不舍的道:“这些都是不错的法宝,就这样埋了是不是很可惜?”
枯荣尊者道:“法宝是好,可也要有命去使用。”
崔命点头道:“谨遵师命。”
枯荣尊者道:“去吧,无事的话,过个十年八载的再回来。”
崔命道:“是。”稽首拜别枯荣尊者,出洞就往南游历去了。
枯荣尊者等崔命走后,也关闭洞府,施法催长了洞前草木,造成许久不曾有人打理的假象,往东游历去了。
崔命一路行走,他也不像其他修道之人入世一般,只看、只想、只悟,并不过多的去干扰。反而是见到不平之事,轻则出言劝阻,重则打伤打死。可这天下的不平事何其多,就算他是杀星,又能杀得了几人?而且许多事并非非黑即白,而是处于灰色地带。比如收税、派劳役,比如欠债。
这一日,到了镇江县。
镇江县已经是地处最南边的县城之一,除了县城外,大部分都是崇山峻岭。这里也生活着许多未服教化的蛮人,崇尚暴力与杀戮。这一点倒是很合崔命的口味,所以他就在这镇江县多停留了几天。这一停留,却是等来了乐彬的师傅——龙峰山七星洞永吉天尊的二弟子司晨!
这司晨也只收了乐彬一个徒弟,偏偏这乐彬也很争气,于修道一途很有天赋。常人修行,没有奇遇,十年才能修成阴神,百年才能修到阳神;而乐彬只用了二年就修成了阴神,五年就到了阳神;证得玄仙果位已是没问题,就是金仙都能奢望一下。而司晨也不过才是阳神,试问乐彬这个天才怎能不让司晨宝贝得很?所以不仅是为乐彬点燃了长命灯,也赐给了他法宝穿心钉。却不想才下山一回,竟然被人打死了,司晨如何肯干休?当即驾起云雾就往河郡赶来,但他本不擅长飞行,且幽郡距离河郡路途遥远,花了数天时间才到了河郡万寿县枯荣山乐彬身死之处。
乐彬身死之时,司晨是隔了一天才知道,随即掐指一算,却是只知道乐彬死在了枯荣山,当即赶来查看,却是毫无头绪。然后又上山查看了万荣洞,却见洞府像是许久不曾有人在了。
司晨无法,只能又连日赶回七星洞站在洞外道:“老师金安。”
不一时,童子出来道:“老爷请师兄进去。”
司晨进洞再次问安之后,悲切的道:“乐彬不知何事被人所杀,徒儿无能,查找不到凶手,恳请师尊出手帮忙查找。”
永吉天尊自然知道常常被司晨挂在嘴上说的天才乐彬,这时听到他竟然被人所杀,心中自然也是不喜,当下掐指一算。但此时崔命的天机已经被枯荣尊者扰乱了,永吉天尊也只知道乐彬是在枯荣山被人所杀。当下脸色有点难看,无奈的道:“想是有同道中人扰乱了杀人者的天机,为师并不擅长运算,所以也算不出是谁杀了乐彬。”
司晨伤心道:“师尊,难道就任那行凶者逍遥法外吗?”
永吉天尊长叹一声道:“大道艰难,修行者本应谨言慎语,顺应天道。乐彬是少见的天才,更应谦卑,以防他人妒忌。可我却是知晓他在你面前乖巧听话,但实则内心是骄傲狂妄,因此才会身死道消。”
司晨哀声道:“师傅,乐彬也是有师门的人,不论他做了什么错事,打也好伤也好,但总不至于把人杀了吧?那将置我们七星洞一脉的脸面于何地?”
永吉天尊自然也是不喜自己门下的天才被人所杀,但此时他却也是无法查知被谁所杀,无奈的道:“为师也是无法查知乐彬被何人所杀啊。”
司晨道:“师尊说杀人者被人扰乱了天机,所以师尊才无法算到,那师尊何不去请师祖帮忙?”
永吉天尊脸色一变道:“胡闹!师尊贵为圣人,我们怎能为此小事打扰他清修?”
司晨道:“乐彬乃是我们七星洞一脉的传承,师尊也是圣人的传承,如今我们的传承被人所断,怎能算是小事?”
永吉天尊一时迟疑。
司晨竟是直接跪下道:“师尊,求您了。若是师祖怪罪,徒儿愿一力承担!”
永吉天尊一挥手,司晨就站立了起来,道:“我去求见师尊,能不能成你都莫要再纠缠了。”
司晨道:“谢师尊!”
永吉天尊道:“你且在这里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