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少白本不想多事,但这一听竟然涉及到自己的脸面,当下也是心生狐疑,不自觉的就往偏殿走去。只走了一会儿,进了座小院子就看见方老实能默默的蹲在屋前,阳少白清咳了一声。方老实抬头看是阳少白,急忙跑来躬身道:“大人。”
阳少白也没有遮掩,很是直接的问道:“方才我在后园听见巧儿在哭,不知为何?”
方老实急忙跪下道:“搅扰到老爷兴致,小人真是该死。”
屋内的方厨娘和方巧儿听到屋外的声音,也急忙跑了出来,道:“见过大人。”
阳少白道:“起来说话。”
方老实人如其名,站起来后就在那里沉默着。方巧儿却是低着头站在那里,洁净的脸庞依然挂着泪痕。方厨娘咬咬牙后又跪下道:“请大人为奴婢做主。”
原来这方老实自进了镇南将军府做事,日子过得倒也是顺心。一家四口人,方老实与儿子每日打扫府邸,方厨娘做饭,方巧儿侍候阳少白起居。无非也是打水、整理卧室,之后阳少白出门去,方巧儿无事就会到厨房帮母亲打下手,有时也会出去帮母亲采购些东西。
这日方巧儿出门采买东西时经过一座酒楼,却是引起了一群纨绔子弟的注意,其中就有崖郡三大族丁、陈、汪三家的子弟。
丁家三子丁季弘道:“快瞧瞧那个彩衣女子,长得可是够味道?”
陈家次子陈思举着手中的酒杯,望着从楼下走过的方巧儿笑道:“丁兄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劲了。”
丁季弘道:“你的眼光才是真正的差,好好看看那人。”
陈思放下酒杯,望着楼下渐渐远去的方巧儿,细细的思索一会儿道:“长相清秀,身材婀娜多姿,只能算是入得了眼罢了。”
丁季弘道:“若是再加上镇南将军府呢?”
陈思道:“什么?镇南将军府的人?据我所知,镇南将军阳大人并未携带家眷啊?”
汪家次子汪子轩笑道:“阳将军的家眷?给丁老三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出言不逊。”
丁季弘羞怒道:“我是不敢,你汪老二敢吗?”
汪子轩道:“我又没有人给整天捧在手心里,怎么敢呢?”
丁季弘站起来道:“找事是吗?”
陈思急忙站起来,打和道:“这么惬意的日子,美女与美酒才适合谈天说地。吵架吵得那么亲苦有个屁用?”
汪子轩不阴不阳的道:“美女也不是个个能招惹的。”
陈思道:“刚才那人是镇南将军府的什么人?”
丁季弘道:“那个是阳将军的侍女。”
陈思道:“阳将军的侍女啊,这倒是有点意思。”
丁季弘道:“怎么?勾起你的心思了?”
汪子轩道:“说归说,却是万不敢起心思。”
陈思点头答应,但心里却是起了心思。他并非是好色之人,且方巧儿的姿色他刚才也见过,并未放在眼中。真正令他起意的是镇南将军府这五个字。说得好听点,就是猎奇,能引起他的征服快感,说得难听点,就是犯贱。
陈思既然起了心思,自然也就没了另外的心思与丁季弘他们胡扯,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
汪子轩道:“看陈老二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该不会真动了歪心思吧?”
丁季弘道:“那岂不是有好戏可看了?”
汪子轩站起道:“知道老子为什么喜欢和你作对吗?”
丁季弘道:“为什么?”
汪子轩道:“就因为你总是分不出轻重的蠢样恶心到我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丁季弘握紧拳头站起怒道:“你给老子站住,老子还看不起你呢!”
陈思却是没在意他两个损友的吵闹,正想着该如何寻找个机会来接近方巧儿。也是事有凑巧,陈思这边正想着法子,就看见方巧儿在那边与人争吵。
陈思走上前,稍微听了一会儿,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却是这方巧儿见那个老汉在卖自家种的桃子,看着颇为水灵,询问了价钱之后,挑挑拣拣一番,称了两斤正准备付钱时才发现,钱不知是忘带了还是掉了。这事本来不买就成了,却不想那老汉却是嫌弃方巧儿挑拣桃子时,把桃子都捏了一遍,这时却又不买,当然是抱怨了几句。方巧儿正不知钱是忘带了还是掉了,一时心情不舒服,当即还了几句。却不想被那老汉给揪住不放,正孤立无助时,却听旁边一温润的声音道:“这位老丈,买卖不成仁义在,况且这位小姑娘只不过是忘记带钱,并非不买,你何必说些难听的话?且镇南将军在署理崖郡时曾定有三十六功过,其中就有欺行霸市强买强卖这一条,老丈你这是想要以身试法吗?”
老汉急忙道:“这位小哥误会,我怎么敢强买强卖?我只不过因为这位小娘挑拣桃子时有点用力,因此说她几句,并没有一定要她买。”
陈思道:“那你还不给这位小姑娘陪不是?瞧你把人家说的。”
老汉迟疑了一下,见陈思正看着他,之人心不甘的道:“对不住这位小娘了。”
方巧儿转头看见一位温文尔雅的俊秀书生在为她出头,当即芳心如小鹿乱撞,两朵红云已经悄悄浮在洁白的俏脸上,这时见老汉在向他道歉,当即小声的道:“没事。”
陈思见方巧儿模样,却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心中也是一动,对老汉道:“那桃子多少钱?我买了。”
老汉高兴的道:“只要三十文钱。”
陈思接过桃子送到方巧儿面前道:“这两斤桃子就送给姑娘吧。”
方巧儿怎么会收呢,只是摇头道:“刚才已经让公子仗义执言,巧儿已经很是感激,怎么能再收您的桃子呢?”
陈思却是微微一笑,直接把桃子放在方巧儿的篮子里,转身潇洒的离去。
方巧儿正待要追时,陈思已是走远,她又不好在大街上奔走,只能是看着陈思消失的背影,一时是即感激又欢喜。转念一想,却是不知这位公子的姓名,一时又是怅然若失。
过了几日,陈思却是通过仆人得知方巧儿出门了,遂抢在头前往回行走。
方巧儿不过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几日不见陈思反倒是相思得紧,这时突然见到陈思,顿时满心欢喜的上前道:“是你,真是太巧了。”
陈思故作不识道:“你是?”
方巧儿顿时失落的道:“你不记得啦?就是那天……”
陈思笑道:“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像你这么美丽善良的女子,我若是不记得,岂不是瞎了眼?”
方巧儿顿时满脸羞涩,但却又是生不起气来。
陈思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方巧儿小声道:“叫我巧儿就好。”
陈思道:“巧兮,笑兮,美目盼兮。好名字,好名字。”
方巧儿喜道:“就你会说话。”却已是一门心思全系在陈思身上。之后,又与陈思秘密相约数次,两情相悦之下却是偷吃了禁果,直道呕吐反应时才被其母发现。在方厨娘的逼问之下,方才道出实情。但陈家乃是名门望族,怎会娶方巧儿为妻?就是做妾,陈家也都不愿意。因此方厨娘才迁怒于方巧儿。
阳少白道:“我且问你,那陈思娶你之意若何?”
方巧儿道:“至死不渝。”
阳少白道:“那就好办,你且去叫陈思过来。”
方巧儿满心欢喜的道谢之后,赶紧去寻陈思。不一时就寻来了陈思,在厅上拜见阳少白。
阳少白见陈思乃是颇为俊朗秀气的书生,不禁心有好感,问道:“陈小哥,多大年纪了?”
陈思恭敬的道:“二十有三。”
阳少白道:“年纪也不小了,平时做何事务?”
陈思道:“读书。”
阳少白道:“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行千里路不如做百件事。我见你也是个可造之才,不若就在我这将军府中做个录事参军吧。”
陈思大喜道:“多谢将军栽培,卑职定然尽心做事,以报将军提拔之恩。”
阳少白道:“你且回去吧。”
陈思出了将军府,高兴劲一过,却是觉得不对劲,巧儿明明有提过将军要过问他们的婚事,怎么进了将军府之后,却是只字未提?转念一想,却是明白了将军已经提出了解决方案,若是自己再不识趣,等待自己的恐怕不是牢狱之灾就是人头落地啊。
陈思却也是聪明,回府把事情与父亲一说,然后就站立一旁,静等父亲自己去想。
陈航作为一家之主,自然不是愚笨之人,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阳少白的意思。自然不会为了一个纳妾之事去与一郡之首为难,当即命陈思大张旗鼓的去将军府下聘,虽然娶回来的还是为妾,但却也用了四人抬的轿子去接的,十足的给了阳少白面子。
阳少白这事才了,却是迎来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
你道这人是谁?
乃是前朝大兴的康王,现今大平的安康王!
上文曾有说过,安康王被王文彦说服进京之后,依然被封为王。他却也是颇为低调,每日只在府中,并未与朝廷大臣结交。因此甚得南韬的赞许,也被赏赐过财物。若是南韬依然健在,安康王或许将就此终老一生。可惜南韬突然身死,但小心谨慎的安康王并未有所动作,反而是紧闭王府,每日只允许采买食物的仆人进出。之后的跌宕起伏,却是让安康王渐渐燃起曾经的雄心,然后等到华微尘掌权之时,却是彻底的恢复起雄心,并悄悄的收拾贵重财物,与家人、心腹连夜赶回了交郡来,梦想着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