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翎被凤芝兰这一番动作给惊到,连忙起身将茶杯接过,她微微蹙眉,声音柔婉道:“二妹你这是做什么?以前我们年纪小,拌几句嘴是常事,再说大姐何曾真正怨怪过你?”
“大姐若真不怪妹妹的话,就请饮下这茶吧。”凤芝兰转涕为笑,继续说道。
如翎见凤芝兰这么执着,便摇头笑笑,接着将茶杯放近唇边正要饮下,只听如婳突然说道:“来了这么久了,还是这么热的天,二姐怎么也不帮妹妹我斟杯茶水呢。”
凤芝兰轻轻皱眉,但还是耐着性子也替如婳倒了一杯茶水,端到如婳面前道:“三妹请。”
如婳笑了笑,端起茶杯不经意的闻了闻,见这茶水汤色清澈茶香袅袅,并未发现任何奇怪的气味,“是杯好茶。”如婳淡淡笑道。
见如婳没有直接饮下,反而似有防备的观察着杯中茶水,凤芝兰心神一颤,面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紧张之色。
如婳轻轻一笑,淡淡抿了一口后便放下了茶杯,“吉时也快到了,二姐不如赶紧梳妆吧,省的迎亲队来了措手不及。”
“不如就让大姐来替我梳妆吧,好吗大姐?”凤芝兰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身面向如翎,语气恳求道。
如翎点头笑道:“只要二妹信得过我,大姐自然愿意的。”
说罢,凤芝兰便拉着如翎坐在铺满首饰的梳妆台前,将事先备好的莲纹珠荷花鸳鸯满池娇分心交到如翎手上,“大姐,你帮我看看这支该簪在哪里?”
就在如翎全神贯注的在凤芝兰的发髻上细细比划的时候,菱花铜镜中恰好映出二人的倒影,虽然如翎一张素面未施粉黛,可当二人处于同一画面中,其差距高下立现。不论凤芝兰如何扑粉描黛华妆美服,在如翎面前总有些用力过猛过犹不及的感觉,这种深深的挫败感无时无刻的不在折磨着凤芝兰。
而如翎根本没有注意到凤芝兰眼中的冷意,正要将发饰插向发髻的正中时,只听如翎猛地发出啊的一声惨叫,手中的发饰也应声落在了地上。
如婳神色一紧,连忙走过来拉起如翎的手,仔细一看,只见猩红的血滴已从如翎被扎破的指尖上泊泊渗出,如婳皱起眉头,将地上的发饰小心翼翼的捡了起来,反复端详之后,她猛地将目光射向凤芝兰,冷声质问道:“二姐,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那只纯金打造的鸳鸯分心发饰的不显眼处,有一小小的尖锐凸起,其锋利程度与绣花针的针尖几乎差不离,人只要稍微用力一握,皮肉妥妥的会被刺破。
凤芝兰倒是一脸无辜,紧张兮兮的看着如翎的手,声音愧疚道:“大姐,这是如意坊昨日刚送来的首饰,我也是今日第一次打开,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如翎摇了摇头,缓缓笑道:“不碍事,只是被扎了一下,再说以前学刺绣的时候这手指被扎都是常事了。”
“紫鸢!快把这只该死的劳什子扔出去,再把止血药拿来给大姐包扎伤口!”凤芝兰向紫鸢急声喊道。
紫鸢慌忙领命,上前将如婳手中的发饰小心接过,匆匆转身退了出去。
如婳将如翎慢慢扶坐到一边,神色冷冷的瞧着这主仆二人,虽然她早就觉得凤芝兰这里有猫腻,但一时没有抓到把柄,只得冷眼旁边隐忍不发。
“姐姐,你的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如婳压低声音,面带担忧的询问道。
如翎轻轻摇头,笑了笑道:“婳儿不要紧张,姐姐没有事。”
如婳低头看着如翎被手帕紧紧裹着的手指,心头总隐隐浮起一种莫名的担忧。但见如翎面色红润如常,并无任何异样,便也暂时放下心来。
“大姐,对不起,都怪芝兰没有让他们好好检查,才害大姐受伤。”凤芝兰表情黯淡,语带悲戚道。
如翎神情温软,笑道:“芝兰你今日可是新娘子,千万不要因为这些小事破坏了好心情。眼下不如吩咐喜娘进来替你重新装扮吧。”
凤芝兰点了点头,不一会便见门外的喜娘和婢女一起进了屋子,围在凤芝兰眼前好一通忙乎,不肖片刻,一个红衣素手千娇百媚雍容华贵的新娘子就此出现在众人眼前。喜娘满意的点着头,赞美道:“这么美的新娘子,姑爷一定爱护有加,日后姑爷与小姐琴瑟调和,做一对白头偕老的恩爱夫妻。”
凤芝兰没有接喜娘的话,只是一脸专注的打量着自己的妆容,生怕有一丝丝的纰漏。
还是旁边的紫苑晓得规矩,赶紧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打赏给了喜娘。
喜娘看见打赏,自然是喜不自胜的接了过来,咧嘴笑道:“谢过二小姐。”
这时,只听外院的嬷嬷来到萃玉轩,在院子里与守在门外的婢女说道:“快去告诉二小姐,侯府的迎亲队伍已经到了街口了,让二小姐好生准备起来!”
一听说是迎亲队伍到了,凤芝兰的脸色顿时变得通红了一片,一双眸子竟也水汪汪了起来。旁人只当是女子初次嫁人难免害羞所致,可如婳却不这么认为,这一副女子怀春的娇羞之态,显然是因为要马上见到自己的心上人而情难自禁的自然流露。所以凤芝兰早已知晓,今日的迎亲使团成员中,会有顾子鸣的身影。
“姐姐,既然迎亲队伍就要到了,我们不妨出去瞧瞧热闹,也好让二姐在家里再准备准备。”如婳轻轻挽起如翎的手臂,笑嘻嘻道。
“这样也好。”如翎点头道。
不待如翎开口,就见凤芝兰起身,虽脸上笑意盈盈,但眼中却毫无笑意,说道:“嗯,那芝兰就不送大姐和三妹了。”
好一副迫不及待的逐客嘴脸。
如婳也懒得再与她多费唇舌,临出门之前,如婳忽地止步,回头轻声说道:“二姐,可千万不要辜负二婶好不容易才为你求来的好姻缘哦!”
凤芝兰脸色大变,好不容易忍住面上愤慨,她贝齿轻咬,正欲反驳,却见如婳人早已掀了帘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