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见眼前的场景之后,林安便知道,这里是十年前的景山市,而自己又一次来到了这个梦中。和其他的梦不同,因为梦在脑中出现的记忆很浅,所以在人们大脑完全清醒之后,梦也就很快被遗忘。
可是,当一个梦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即便是在浅的记忆都被无限的放大,这些年,几乎每一年林安都会做3遍以上的这个梦。
算不上噩梦,但也挺可怕,也让林安很难受。
在这个梦中,林安无法控制自己,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加深对这个梦境的记忆。
伴随着剧烈的奔跑,林安的视线距自己家愈来愈近,最后,他来到家中门前,没有任何犹豫,急速的打开门。
而此时在梦中的林安,明显能感觉到自身的着急与害怕,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着急和害怕,为什么会跑回家中。
林安已经无数次的来到这个梦中,虽然林安的视角无法移动,但因为他已经无比熟悉这个梦境,也可以用自己的余光去仔细观看视线之外的东西。
可是,视角以外的事情,大多都被浓浓的白雾覆盖,只有视角正前方的景物才清晰真实。
走进别墅内,是一块15平方米大小的小院子,院子的草坪收拾的整整齐齐,与十几年后林安家有着天壤之别。
在院子右侧种着一棵大树,不知道梦中的林安,为什么在如此匆忙的时候,还看了一眼树林。
待着些许的疑问,林安来到门口,他已经多次看见过门后的情景,不想要开门,却控制不了自己将房门打开。
房间内的场景变得更加的清晰真实,空气中的气味,走在木质地板的声音,环绕在林安周围。
站在楼梯口向上看,在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陌生人正站在母亲的门口。
看到这个人时,林安缓缓的探着头,害怕被这个人发现,与此同时,林安的心跳随之变快,梦中的世界骤然失去了声音,这种寂静让林安的心跟着揪了起来。
梦中的自己,深吸了数口气才缓缓的走了上去。
没走几步,林安便转眼间来到黑衣人面前,黑衣人看了一眼林安,却并没有对林安发起攻击,显然这中间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在梦中并未显示。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道,一位满身是血的男子,倒在黑衣人旁边,身上的数道伤口还在往外涌出鲜血。
而杀死此人的凶器,正被黑衣人攥在手中,刀尖狠狠的插在母亲的房门之上。
透过门缝,林安看见蜷缩在角落中啜泣的母亲,母亲的病,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而一直以来,没有对林安发起攻击的黑衣人,此刻走向林安,那张不满鲜血的脸,背着光看不清,但正是看不清楚,才越发显得狰狞可怕。
此刻,林安感到身边的一切都变慢,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感觉到滴血的匕首,感受到母亲的啜泣。
“不要!”
林安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即便是知道这只是梦,但每次,林安都会紧张的满头大汗。
这个时候,老式钟表的钟声响起,轻轻敲击6下,林安揉着自己的额头起身,投入到一天的工作之中。
从十年前,林安和母亲住在爷爷家开始,从他励志要调查清楚那件事开始,林安就在爷爷的培养下,养成了六点准时起床的习惯。
早起本来是一个很好的习惯,但由于林安几乎每天都要后半夜睡觉,这个习惯也成为了林安日渐消瘦的主要原因。
可是林安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这么说或许不准确,准确的说,林安有更加在乎的事要做。
所以,他在时间上压榨自己,在学习刑侦上压榨自己,不愿意在任何与案件无关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不会去浪费时间解释自己要做的事情,更加不会照顾别人,除了自己的母亲。
而对于自己如此苛刻的林安,却在洗漱时非常的仔细,用了大概半个小时,才洗完脸、刷完牙。
在完成洗漱之后,林安熟练的来到厨房,简单地做了两个人的早餐。
“妈,吃饭了!”
“嗯嗯!”
林安母亲的声音有些疲惫,这些年林安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林安早就习惯了母亲疲惫的样子。
“你爸呢?”
“他还在上班!没有回来!”
“唉,他的工作很忙,好像昨天也在上班吧?”
“没有,他刚刚才走!”林安勉强的咧了咧嘴,林安的父亲已经多年没有过消息,但林安还是会对母亲说他一直都在,这种话他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
“他临走前做好了早饭,快来吃吧!”
“嗯嗯,因为我每天起来的晚,你爸爸在家的时候都会给我做早饭,他做的……”林安母亲笑着说,这种笑容让其年轻了几岁。
“七点半了!”二人吃完饭后,林安母亲看了看时间,着急的说:“快去上学!”
“嗯嗯!”
林安点了点头,从角落里拿出一个破旧书包,背着走出屋子。
从十年前的那次事件之后,林安母亲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记忆就一直停留在十年前,事情发生的那天早上,十年如一日。
看了很多心理医生,都没有治好这个病,所以这些年,林安已经完全熟悉了母亲这一天的日常,尽可能的不去刺激对方。
林安抬头看了看站在二楼阳台目送自己上学的母亲,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这件事,他感觉会在最近有一个了断。
推着自行车大概形势了三百米,在母亲看不到自己之后,林安从书包中拿出一张宣传单,微微皱起了眉头。
宣传单上是一张招聘信息,招聘的员工为私家侦探,不过从潦草的排版、廉价的纸质上面,林安能感觉到这家侦探公司的落魄,和老板的穷酸。
在左下角歪歪扭扭的印着一个手写上去的电话,虽然字的主人已经尽力的去写,但短短的11个数字却依旧显着凌乱。
所谓的字如其人,林安犹豫着自己该不该去应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