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算走出去,却又听夜明轩道:“对了,朕能坐上这皇位,你也有不小的功劳,当初你与朕的合作条件,到底是什么?”
陌长玉脚步一顿,回头看他,勾了勾唇,“这个,日后再说。”
夜明轩微微蹙眉,似乎是不喜欢这么模棱两可的答案。
走出上书房,凌霜道:“公子,皇上今晚在和风楼设宴,可是皇宫的守卫,比平时少了一半。”
既是设宴,便会邀请王公大臣们进宫,尤其还有贵客在,照理说,守卫应当更加严密才对。
陌长玉薄唇微翘,“他这是打算来个瓮中捉鳖,不必管了。”
其实对他来说,最后这皇位落在谁手里,都无所谓,只是,得在他把事情办成之前。
上次登基大典,只因发生了宫变,是以并没有设宴,故而这次的宴会倒是十分隆重,那些大臣们纷纷带着自己适婚的女儿进宫,只希望能得夜明轩垂涎,从此跟凤楚两家一样,一飞冲天。
这次的宴会,是为慕容青阳与楚耀而办,一来为慕容青阳接风洗尘,二来祝贺楚耀位居丞相,尤其是众人收到了风声,慕容青姝即将入宫为妃,众人对待慕容青阳自然是更加客气。
上次慕容青阳来南越,不过是以一个小国王子的身份前来贺寿,这次却是南越的盟友,自然不一样,慕容青阳此刻被人围着,听着那些阿谀之语,不免也有了几分自傲。
远远地瞧见了一抹身影走了进来,慕容青阳眼前一片模糊,微微晃了晃脑袋,才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见她眉眼精致冷艳,如雪肌肤之上,眉间一点红痣更是妖异,双眸幽深似黑潭,仿佛漩涡一般,只一眼,便叫人难以自拔。姿容绝色,气韵深深,一袭白衣,素淡之中,又添了几分仙气。不知从何处吹来了一阵风,扬起了肩头的墨发,一股淡淡的冷香沁入鼻中,头上不带珠翠,唯有一只玉簪,不减风情,反添韵味。
慕容青阳双眼迷离地看着凤九离从自己面前走过,那般冷傲如霜,却更叫他心痒难耐。
李总管领着凤九离到她的座位,便退到了台上,等夜明轩前来。
云清欢坐在凤九离身旁,或许是因为夜明澜的缘故,周围的人纷纷将不善的目光投在她们身上,让云清欢有些无所适从。
再看看凤九离,神色冷淡,似乎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云清欢屏气凝神,捧茶抿了一口,压下心里的紧张。
隔着舞女翩翩的衣裙,慕容青阳的目光始终难以从凤九离身上移开。
上次京城一别,慕容青阳身在北疆,偶尔还是会想起凤九离那张倾世绝色的脸。
她太美了,却又不是那种空洞的美。
司夏国亦是有不少美人,或妖或魅,若论姿色,比凤九离还要美上几分,可是每每看着她们,慕容青阳总会觉得腻味。不如凤九离,她不笑,便如高岭之花,高不可攀,她一笑,仿佛天地万物都失了颜色,让人心甘情愿地掏心掏肺博她一笑。
这样的女人,最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一如慕容青阳,一如夜明轩。
陌长玉正坐在慕容青阳身旁的位置,亦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被酒杯遮挡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很浅很浅的笑,眸中却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凤姑娘。”
凤九离抬头,便看见慕容青阳举着酒杯站在自己面前。
平心而论,慕容青阳亦算是个美男子,尤其今日华光交错,而他笑容迷离,双眸闪着微光,更是迷倒了周围的千金小姐们。
可看在凤九离眼里,他不过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伪君子。
“二王子有事?”凤九离压下心里的杀意,淡淡道。
慕容青阳嘴角勾起一抹自认为十分迷人的笑,“上次京城一别,半年未见,凤姑娘可还好?”
“很好。”
慕容青阳叹了口气,颇为遗憾道:“凤小将军的事,我深感抱歉。我也没想到北枭人竟如此狠毒,早知如此,那日我便该跟凤小将军一同前去。逝者已逝,凤姑娘也别太难过了。”
凤九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忍住不当众把慕容青阳大卸八块。
唯有云清欢注意到,她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着,泛白的骨节,着实令人心疼。
然而哪怕如此,她脸上还是努力地扬起一抹笑容。
“多谢二王子,我不难过。”
慕容青阳还以为她是听进去了自己的劝慰,心里愈发得意。
“哦对了,我听说景丞相也……”慕容青阳突然顿住,语气更加惋惜了,看着凤九离的目光也充满了掠夺与怜惜,“凤姑娘节哀顺变,景丞相为国牺牲,乃是南越的大英雄。”
饶是云清欢,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二王子!”云清欢冷声道:“这些事好像跟你没有关系吧。”
当着凤九离的面,慕容青阳直接撕开了她的伤疤,对她来说何其残忍?
而慕容青阳还不自知,以一副同情而又怜惜的态度面对凤九离,着实可恨。
凤九离握住了云清欢的手,示意她别跟慕容青阳起冲突。
慕容青阳倒是很会装,这会也是满含歉意道:“凤姑娘,实在抱歉,方才那些话,你也别放在心上。”
凤九离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二王子有心劝慰我,我又怎么会责怪二王子?”
慕容青阳着实被凤九离的笑容迷住了,神色都有一瞬的怔愣,直到听到礼官高喊“皇上驾到”,这才回过神来,却叫凤九离的笑容弄得心痒难耐。
夜明轩大步走了进来,全场皆下跪行礼,唯有凤九离,稳坐在原位,周围的人投来不善的目光,她也熟视无睹。
夜明轩摆摆手让众人起身,瞥了凤九离一眼,微微蹙眉,偏头问李总管道:“不是让司衣局将衣裳送过去吗?”
李总管直呼冤枉,“皇上,送是送去了,可凤姑娘不肯穿。”
夜明轩见凤九离一身素色,知晓她这是在为景子初服丧,倒不是觉得晦气,只是心里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