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里走出一黑瘦的汉子,将傅雅轩推下车,问:“大哥,现在这小子怎么处置?”
“先捆起来,等婆婆回来,再作处置。”那汉子走进破庙里。
傅雅轩被黑瘦的汉子押到破庙里被绑在木柱后,她说:“大哥,我把钱全部给你,你放我走好吗?”
“一般来说,我们只是求财,不过你得罪了我们婆婆,你就自认倒霉吧。”黑汉子无奈地摇摇头。
傅雅轩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得罪过谁。
破庙里一共有四个大汉,围着一堆火,旁边有些食物和酒水,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吃东西。
傅雅轩一直想找机会逃走,可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她根本动弹不得。
她现在可是男儿身,那些男人应该不会把她怎么样才对。
她等不到他们口中说的婆婆回来,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一一一一
过了好久,她被一阵吵杂的声音吵醒。
“婆婆,今天有什么收获?”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走了几条街,居然没碰上一条水鱼。”婆婆朝地下吐了口唾沫。
“都怪那臭小子捣乱了,触了咱们的霉头。我已把他绑起来,听候婆婆的发落。”
傅雅轩听到脚步声在靠近,手心冷汗直渗,当她看到那个众山贼称为婆婆的人时,大吃一惊:“是你?”
原来,那个婆婆正是傅雅轩在杂市上遇到的那个老妇乞丐。
“没错,是我,你现在就算死,也该瞑目了。”老妇冷笑说。
“哼,你们这些毛贼强盗,你们快放了我,不然我饶不了你们。”傅雅轩叫器着。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我倒是想知道你怎么不放过我?”婆婆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嘛,说出来我怕吓死你。”傅雅轩输人不输阵。
“你且说说,你是什么人?”
“哼,我就是阳明山庄的三公子傅云飞。”
“哈哈哈……”大伙儿都放声大笑起来。
“你是傅云飞?又怎么会落在我手上,又怎么会连一根普通的绳子都挣不开。”婆婆高声大笑,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婆婆,别跟他废话那么多,我现在就送他去见阎罗王。”一汉子挥起大刀,就要向傅雅轩的头上砍去。
“慢着!”婆婆慢悠悠地说:“她现在还不能死。”
“为什么?”几个汉子瞪大眼睛,不懂婆婆为何突然对这小子心慈手软了。
他们做的从来就是越货杀人的买卖!
婆婆伸出黑黝黝的手,拿掉傅雅轩头上的帽子,一头柔顺乌黑的头发披散而下,把所有的男人都看愣了。近距离地观看她清丽过人的容貌,一身男装也难掩饰她倾城的绝代娇颜。
“这标志的脸蛋,应该值不少钱的。”婆婆满意地说。其实打一开始,她就瞧出这白白静静的书生是个假小子。
大汉直吞口水,用淫秽的眼神直盯着傅雅轩瞧,伸舌头舔了舔厚唇:“婆婆,这女的好漂亮,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这是个好货色,可以赚很多白花花的银子。你若是受不了寂寞了,上醉仙楼去找个女人解决就好,这个女人你们绝对不能碰。”婆婆狠扫了他们一眼。
傅雅轩总算听出来了,这个老妇打算把她卖了。天哪?这都什么世道?就算她聪明一世,总算也上了一回当,仅是一回,就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尔后,傅雅轩被点了穴道,被婆婆抓到了醉仙楼,拖到老面前:“这个女人,要不要?”
老看了傅雅轩一眼,露出惊喜的表情:“漂亮,太漂亮了,只要她肯,今年的花魁就非她莫属。”
“卖,当然卖,值多少?”婆婆笑呵呵地说。
“就不知道她是不是雏的,如果不是,那价钱就另当别论了。”老看着傅雅轩,若有所思。
“还是按照老规矩吧,所赚的钱,你六我四,如何?”
“行行行,我们是长期合作的嘛,当然合作愉快。”
傅雅轩恨透了那狼狈为奸的两个老贼婆、老母狗,在心里骂了她们千万遍,如果她还能使出一点力气来,恨不得把这两条老母狗的笑脸给撕碎。
一一一一一
老眉开眼笑地把傅雅轩拉上舞台,娇声嚷嚷说:“这是我们新来的姑娘媚娘,大家快来喊价,价高者得。”
男人们欢呼雀跃,放声大笑,有人喊:“我出五十两!”
“一百两!”
“我出两百……”
傅雅轩看到那一群寻花问柳的男人,只想作呕,但她被点了穴道,根本动不了,泪水直往下淌。
谁说世间处处有奇迹的?如果真有,万能的主啊,快派个人来救救我吧!
她承认自己很不争气,在最困难的时候,会想起崔墨耀,会希望他能像王子一样出现,把她救离水深火热之中。
但,可能吗?这次不是他不要她,而是她要离开他,她走得那么潇洒,那么决绝,而他,也许根本不在乎她,根本已经忘了还有这个人的存在。
那些热情高涨的汉子依然兴高采烈地喊着价钱,此起彼伏,互不相让。
“七百两。”
“我出八百两……”
“我出两千两。”
顿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白衣翩翩的公子,手执着折扇走过来,他气宇轩昂,玉树临风,后面还有一个跟班,一看就知道是个身份尊贵的富家公子。
这样的男人,并未让傅雅轩感到一丝的高兴,反而一颗心跌落了谷底。因为这位富家公子不是别人,正是英俊潇洒的何银朝。
也许在醉仙楼她还有办法逃走,但若落在何银朝的手里,她能逃走的机会基本等于零。
老鸨兴奋地把傅雅轩推到最前面,问道:“那位公子出两千两,还有没有再高的?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可是人间绝色,少有的美人儿,要是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
何银朝淡淡地说:“我出三千两,卖不卖?”
“卖卖卖,这位大爷,这姑娘现在就是你的啦……”
何银朝对后面的大奔使了个眼色,大奔立刻心领神会,上前去把银票塞进老鸨怀里,把傅雅轩带了下来。
这个女人,对他来说依然有如谜一般。她轻柔之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哀愁,婉约之中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潇洒豪气。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从王府里面逃出来的吧?
“真没想到你也会如此狼狈?小美人,你真让我意外。”何银朝用扇子托起傅雅轩的下颔,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满有嘲笑的意味。
“何公子,你也令我很意外,你是怎么从美人寨出来的?”傅雅轩心里有一刹那的颤动,却在眼眸中隐去了。
“哼,我可是为了救你,你难道就这么忘恩负义?”他笑挑起眉,一派邪气。
“我……你能不能先解开我的穴道再说,好歹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她娇声说。
何银朝飞快地动了一下手中的扇子,就解开了傅雅轩的穴道,冷冷一笑:“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
傅雅轩不待他把话说完,突然好像条被人踩着尾巴的猫,飞一般地往前跑去。
“追!”何银朝和大奔追出一条街,傅雅轩却已连人影都瞧不见了,街上的人,却都扭着头往右面瞧。
显然,傅雅轩是往右面逃走了。
何银朝朝大奔打了个眼色,分头追去。
傅雅轩走到巷子,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何银朝翩翩的身影已站在那里,他的白衣还是一尘不染。她忽然往后退了回去,退得竟比逃的时候还要快。
一退就这条街,大奔如鬼魅般站在那里,好像在等她似的,她又往另一面逃……只见她满脸俱是惊慌之色,见左手有路,直奔而去。
“婆婆,没想到那个丫头竟然能卖三千两,我们分得一千二两,比平时干一个月还要多。”
“今天运气不错,我们去赌两把吧。”
傅雅轩正撞上婆婆和大汉,这并不比遇上何银朝好,她心里暗暗叫惨,侧着脸想蒙过去。
无奈那贼婆娘一眼就认出她来了,一手抓住她:“她不是刚才那位?”
“婆婆,都说我们运气好。”
两人正得意,完全没看见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而傅雅轩,却早已发现了,她的神情看来更紧张了,连脸色都惨白,婆婆和大汉看了一眼,笑道:“小姑娘,你怎么走来走去还是走回我们的手里?”
“真是我们的财神。”
“放开我,不然你们马上就要倒霉了。”傅雅轩沉着嗓音,冷冷地警告眼前两个可恶的人。
“是吗?我早就说过遇上你会倒霉,既然是这样,又何况再倒霉一次?”大汉定定地瞅着她,邪恶的大笑在巷子的上空回荡。
“放开她!”何银朝用扇子指着两人,淡淡地道。
“你是哪里跑出来的小杂种,敢管老子的闲事。”那大汉叫器着。
小杂种?骂得好骂得好,他爹就是个老杂种。傅雅轩高兴得直拍手掌,这位先生,你是好样的,敢骂何银朝的,恐怕你是第一个,我得给你颁个特别贡献奖。
“找死!”何银朝一张脸已变成银青,阴森森地瞪视着。
两个毛贼腿都软了,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觉得脖后多了一只手,“咔嚓”的一声,鲜血从他们口里溢出,倒在地上,两张脸变得狰狞无比,目光满含恐惧惊惶。
他出手疾如风,快如电,傅雅轩连他的手都没看见,两个人已被解决了。
傅雅轩不禁感叹:“虽然他们作恶多端,不过死得也挺可怜的。”
何银朝轻挑眉:“你同情他们?”
“我更同情我自己。”傅雅轩大喝一声,直转身夺路往后逃,就在这时,大奔已守候在那里,她已经被包围了,进退不得。
“你逃什么?”何银朝轻叹了声,不安好心眼地冷笑,挑眉斜觑着傅雅轩。
“那你追什么?”傅雅轩徐淡一笑。
“你逃我就追啊。”
“你追我就逃呗。”
“你一个人,要去哪里?”他半眯起眼眸。
“你想知道?”她俏皮一笑。
他点点头。
“我偏偏不告诉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哦?”她幽邃的眸光含着嘲笑的意味。
“就凭我是你的主人,我已经用三千两把你买下了。”他紧盯着她细致的弯眉、清澈水亮的眼眸,三千两,值了。
“你让我走,欠你的钱,我让人送到你府上。”
“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何银朝修长的身形逐渐逼近傅雅轩。
“何银朝,我傅雅轩岂可是你能买的,最好你就现在放了我,不然有你好看的。”傅雅轩凌厉地瞪着他,叉着腰,霸气十足。
“怎么个好看法?我倒是很迫不及待想知道。”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口,何银朝已捏起傅雅轩的下巴。
傅雅轩突然整个人都呆住了,又似麻木了。
“像你这么美的女人,嫁给那大冰块实在糟蹋了。不如你跟着我吧。”他轻狂地大笑。
傅雅轩反手一掌往他脸上甩去,却被何银朝迅速出手抓住,她倒抽了一口凉气:“你……你要干什么?你若再敢动我一根毫毛,我一定会杀死你!”
“杀死我?你用什么杀?”他邪恶地笑了。
“何银朝,你这个小王八蛋,你放了我。”傅雅轩嘶骂。
“敢骂我们少爷,我要你付出代价。”大奔一巴掌就在往傅雅轩脸上扇,却被何银朝喝住了:“大奔,住手。”
“是,少爷。”
傅雅轩被拖着走,大喊着:“何银朝,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还有,别喊那么大声。”
“怎么,你怕了。”
“怕?哼,别说是你,就是姓崔的全来了,我也不见得会怕他们。”他阴幽幽地笑了。
傅雅轩心里满是地狱般的寒意,为什么她完美的旅行会变成这样的呢?
她以为,他一定会把她关起来,绑起来,狠狠地鞭打折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
她只跟着他走,不问不喊,就像个木头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