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奴连声说了好几次,才听见主子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没事。”
月奴没奈何,“那月奴折回去拿伞!”
浠言不置可否,月奴转身小跑着自去。
望着月奴渐渐远去的身影,浠言的脸上突然有了一种忧伤,乌黑的眸子亦隐约含着忧伤,还夹杂着愧疚,若有一天,月奴知道她伺候的真是霁国的女子……浠言无力去设想那些不好的结局。
她转过头,看着一池静静的睡莲,羡慕它们的宁静、淡雅。
若有一天,她失去了自由,能有这样一池睡莲相伴,她亦知足了。
就在浠言出神之时,突然一阵风过,从池对岸的幽深小径隐隐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人声,浠言下意识地转眸看了一眼,那层层的花木遮挡住似乎有人,但那人却一声不吭似的,令她心中毛毛的。
“谁?!”
她壮着胆子,大声地询问了一声。
回应她的,是风过的声音,花树摇晃的声音。
鬼使神差地,浠言鼓足了勇气,一步一步地朝着那对岸幽深的小径走去。
浠言瞪大了双眸,径走过了石桥,慢慢地朝小径探入,一面又问了一声:
“谁偷偷藏在里面?出来!”
也许是因为心中有几分害怕,她的声音一颤一颤的。
脚步未停,她探入小径中去,在那层层的花木中间,一片荫凉的树下,她隐约听见有人诵经的声音,低沉而飘渺,仿佛一阵风般超凡出尘。
浠言蓦然一怔,心中一动,此处有人在清修?
她正想着,竟已循声悄悄地闯入了一位清修者的地盘。
那是小径尽头,一间茅草屋舍,简陋不堪,而一名清瘦的老尼正坐在屋前的石凳上,看着佛经,一面捻着佛珠,一面口中念诵。
只一眼,浠言便被这特殊的老尼姑吸引了,只觉得老尼姑身上带着一股神秘气息,同她念诵的经文一般,有着超凡出尘的气质。
老尼姑发觉有人闯入时,眼皮子都未抬,她早已知道今日会有一个少女到来,所以,她静静地在此地念经等候着少女。
浠言惊讶、好奇地瞪大了明眸,望着老尼姑,简直不敢相信,在这百花园中会住着这样一位奇女子!还有,为什么以前从来没发现这个角落另有天地?!
意识到自己的冒昧,她合了掌,上前欠身拜道:
“师父,打扰了!”
她的清音,带着尘世的喧嚣,打断了老尼姑出尘的念诵。
老尼姑停止了念经,抬眼轻轻地扫一眼面前的粉衣少女,眸里仿佛不带一丝尘埃,她亦合掌,冲浠言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来了。”
云淡风轻的一句问候,激起浠言心中无限的惊奇。
“你……你认识我吗?”
“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踏入这方土地,所以我已在此静候多时。”老尼姑淡淡地请道,“赫连浠言,请坐吧!”
被老尼姑直呼晦气的大名,浠言脸色一白,心尖一颤,这个名字在宫里可是她的禁忌!不但是她的,也是所有人的。
“在老身这儿,你大可不必慌张,我乃一出家修行之人,不会到玄煜的面前告你的状。”似乎看出了浠言的心思,老尼姑淡然地轻道。
浠言这才放松了心情,但此时,她心中莫名被老尼姑这种超脱的气质征服了,不由得虔诚肃立,又再一次合掌欠了欠身,以示自己的恭敬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