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了这个故事,邵大厨看了看凌朔手里捏着的刀,笑着说道:“我父亲离开海兴居后厨的时候,把这把刀传给了我,交代我一定要认真对待厨艺,切不可有了点成绩就自傲。”
凌朔也是点点头,问道:“那外面的傅老先生知道这把刀传到你这儿了么?”
“大概是不知道吧。”邵大厨的眼神突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我父亲将刀传给我之后两年就过世了。”
一旁的王大厨走过来拍了拍邵大厨的肩膀,没有说什么,而刚才问出这一句的凌朔也是一脸歉意地望着邵大厨。
“哎,”林大厨走上前来用拳头轻轻地打了邵大厨一下,“老邵你直接拿着这刀出去,让傅老先生认你这个徒孙呗!”
这一句玩笑话,一下子就把这稍显黯然的氛围打破了,邵大厨也一扫颓色,皱着眉头看着林大厨,笑骂道:“徒孙就别了吧,就我这厨艺,丢了怹老人家的脸了。”
“哪儿丢我脸了?”突然,傅老先生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邵大厨本来说笑着的脸庞一下子僵直了起来。
“傅、傅老先生,您是,您怎么,您怎么来了……”本来极为健谈的邵大厨一下子说话都结结巴巴起来。
傅老先生快步走上前来,脸上带着一丝佯装起来的不悦,说道:“还叫傅老先生?不叫声师爷?”
傅老先生身后是海兴居的掌柜,闫大成。只见他笑眯眯地望着邵大厨,说道:“邵阳叔的事儿我也是从我父亲那儿听来的,也知道这把刀的存在,所以今晚菜特地邀请傅老先生前来。”
顿了一顿后,闫大成继续说道:“刚才我就已经跟傅老先生说过你和你父亲的身份,然后刚一进来就听到你们在谈论什么徒孙的事儿,这不巧了嘛,嘿嘿。”
“深藏不露啊闫掌柜!”一旁的刘大厨暗暗地给闫大成竖了个大拇哥,嘿嘿的笑着,“这下老邵可就有了吓死人的师承了哈哈哈。”
傅老先生一下子来到了邵大厨的面前,颤颤巍巍的抚摸着邵大厨的手背,露出了属于老人的神态,低声说道:“这,邵阳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之前还特地来海兴居找过他,当时他们告诉我邵阳已经过世了,我是打听来打听去都没打听到你的下落啊……”
“这、我当时处理完父亲的丧事,就瞒着掌柜的和老林他们几个去了四川学厨交流了,所以,有两年的时间不在天津。”邵大厨用手抚着傅老先生粗糙的手,轻轻地拍了几下。
“怪不得了。”傅老先生抬起眼看着邵大厨的双眼,神色一正,说道,“那你愿意做我的徒孙么?”
“这……”邵大厨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还想开口,就被傅老先生打断了。
“这什么这,你父亲都是我教出来的,我还不配做你师爷了?”傅老先生的这么一句话终于让邵大厨就范了。
“噗通”一声,邵大厨跪在了地上,郑重地磕了三个头,大声喊道:“师爷在上,徒孙邵川叩首!”
傅老先生颤颤巍巍的将邵大厨扶了起来,轻声唤道:“好孩子,好孩子,我终于是找到你了!十几年了,十几年了啊!”
扭回头,傅老先生看到凌朔手里拿着那把朱雨赠予的菜刀,眉头微微一拧,向邵大厨问道:“孩子,这是你收的徒弟?今天赛场上这一身厨艺可真是把老头我惊到了!”
见傅老先生提到凌朔,邵大厨连忙摇了摇头,说道:“师爷说笑了,就我这厨艺哪能教的出这么出色的弟子啊!不过,凌朔小兄弟跟您论起来也算有故了。”
一听这话,傅老先生也是一脸的好奇,问道:“嗯?有故,那这位凌小兄弟的师承是?”说完话,这傅老先生一脸期待的看向凌朔。
凌朔见状,将菜刀置于旁边的案板上,双手抱拳,向傅老先生行了个大礼,郑重的说道:“小子凌朔,师承朱雨,见过傅老前辈。”
一听到熟悉的“朱雨”二字,傅老先生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是啊,自从朱雨被流放进了这锁云岛,杳无音信后,这老哥俩已经三十年没见过面了。
傅老先生连忙走上前将凌朔扶了起来,说着话,声音也开始哽咽发抖:“朱雨,朱雨的徒弟啊!你师父还好吗,他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找了他三十年啊,总有人跟我说不要再继续找下去了,背后的势力是我惹不起的,但我不甘心啊,找了三十年,终于找到了朱雨兄弟的徒弟了啊!”
“傅老先生您听完慢慢说。”说着话,凌朔将傅老先生搀到了一旁的长凳上,“师傅的身体很好,顿顿都能吃一整只烧鸡呢!”
“那当年?”傅老先生听到朱雨的近况不错,也是松下了心。
凌朔狠狠地握紧了拳头,冷冷地说道:“当年师傅师兄弟三人遭奸人陷害,才被皇上关到了一个谁也联系不到的地方。”
说着话,凌朔将当年在御前厨艺大比上的情况一一向傅老先生说明,听得傅老先生这眼泪又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口中还喃喃道:“朱雨兄弟,你这,我的兄弟啊,你受苦了……”
突然,傅老先生抓住了凌朔的手腕,沉声问道:“当年那三个无耻之徒还在御膳房么?”
“在!”凌朔一听傅老先生提到当初的三人,也是一脸的愤恨,“我这次出来历练也是为了能在五年之后的御厨选拔上取胜,进入御膳房揭穿他们当年的恶行!”
“好!”傅老先生大喊一声,“好孩子!朱雨兄弟有你这么一个好徒弟也是他的福气!”
这个晚上,傅老先生寻得徒孙邵川,又遇到了挚友兄弟朱雨的徒弟凌朔,一脸的喜悦是藏也藏不住,只见他看着面前的两人,沉声问道:“川儿,你愿意跟我研习厨艺吗?”
不等邵大厨说话,傅老先生又问凌朔:“凌朔,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和川儿一起跟在我身边学习一段时间呢?”
邵大厨和凌朔对视一眼,两人都欣喜地回答道:“愿意,太愿意了!”
见二人如此回答,傅老先生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这海兴居,我当初也是在这儿精修的厨艺,那这半个月,就让所有的厨师跟着我学习一段时间!半个月后,我会带着川儿和凌朔外出历练!”
后厨内的厨师们听到傅老先生竟然愿意亲自授艺,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纷纷大声说道:“谢谢傅老先生,我们一定认真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