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位于大兴城中心偏南的位置,占地极广,几乎独据了整个坊的面积。之前经过的西市,商业繁华,屋宇连片,也大约只有两个秦王府的大小。这样的豪华气派是旧城王府所不及的。
“真他娘气派啊!”杨浩看着几乎比旧城府邸大了一倍的王府大门,没办法不感叹啊。前世自己也曾见过北京的王府,眼前的这座比那些要气派宏伟多了。看着这样的王府,杨浩不由得想到小杨浩他爹先秦孝王杨俊就是因为铺张奢华才为文帝不喜的,当时还在寻思怎么个奢华法。今儿个见着王府算是看见这唯一剩下的了。毕竟其他的物件都让文帝那老头给烧了。
一个白须老叟门前迎接,见到杨浩等人,跪伏于地,朗声道:“老奴吴文清,拜见少郎君,愿少郎君福寿安康!”
小蛮一旁悄声道:“这是吴管事,一直掌管王府外院杂务的”
杨浩作为一个现代人自然秉承着尊老爱幼的良好美德,赶紧上前一步扶起吴管事“都是自家人,勿要多礼!”
但是杨浩的行为在王府众人眼里,简直是太过于放低身份了,眼前的老吴管事不由得又泪眼蒙蒙。“少郎君折煞老奴,老奴怎担得起少郎君相扶呢!”说话的同时又拭了一把泪。
“你是秦王府的老管事,我父亲在的时候,您就掌事,莫说我是个白身世子,就算我袭爵为秦王,您还是我的长辈,您食的盐比我走的路都多,怎担不起我扶您呢,吴叔。”
吴管事拭了一把泪,带领着杨浩一行人,穿梭过外院,又绕过几个小小园林,来到王府东侧的一个院子。
“少郎君,这个院子,还是秦王给您定的呢,老奴已经吩咐下人们收拾妥当了。自从您去了旧宅,便一直空着,如今您终于是又回来了”老管事似乎想起了秦王,又或是看到杨浩归来,眼睛又有些湿润。
“吴叔费心了!小蛮代我送吴管事回去歇息吧。”杨浩面对这种场景,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于是赶紧道。
待小蛮送完吴管事回来看见少郎君自己在收拾东西,便开始了碎碎念:“少郎君,您这样不行,这些都是下人该做的啊!您怎么能做呢?”
杨浩抬头迷惑的看着小蛮问道:“难道,我要耍少郎君的威风么?瞧你这丫头,比我还愤慨。”
小蛮气势立刻颓废下来,软语相求:“少郎君,求求您别这样子了,好不好?您要威风啊,没有威风,下人们怎么会服您呢,不服您,他们会欺负您的!”
“小蛮啊,拾放物品是我自己的习惯罢了,除了帮我整理这些东西之外,他们不还有活计要做。况且,威风不是像你说的那样立的。”
“哦,小蛮知道了!可是,不管少郎君怎样,少郎君一定要威严起来,因为您还要撑起这个家,撑起王府的威名”
听着小蛮的话,杨浩不由得陷入沉思,脑海中浮现的都是那句因为您还要撑起这个家,撑起王府的威名。想到了自己的处境,想到了阿姐,想到了秦王府这一大家子。在这个世界上,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靠个人威信控制运转的。自己确实应该为将来谋划一些东西了。
杨浩坐在窗边的桌席边,思索着现在的局势。杨广到底是个怎样的君王还不清楚,阿姐和亲的事情着实麻烦,要是皇帝下了这样的决定,我们又能做什么呢?这个与自己有莫大关系的美丽女子,面对即将被摧残的命运,自己又怎能无动于衷?还有之前与自己发生冲突的豫章王,也不了解他的脾性,若真是斤斤计较,只怕也是个祸患。
在杂乱的形势下,理出了一些头绪,杨浩心中做出了计较。“连胆小懦弱的小杨浩,都豁出性命去保护阿姐,我又怎么能坐视不理呢?何况她是我这世界里骨肉至亲,若真有事,大不了豁出去了!”
杨浩初回秦王府,整个大兴城便开始了暗潮涌动,一些世家已经开始了谋划。
……
越国公府
杨素端坐在书房里,似在思索。其三子杨玄挺立在一旁。
“玄挺,你将那日冲突的详情,与我细细道来,不得遗漏半分。”杨素长眉皱起,轻声道。
杨玄挺闻言,将那日在上林苑的事情,自己如何跟豫章王一起讨论永丰公主和亲一事,以及杨浩如何针对自己,自己又如何引到了皇甫谌身上,直到杨浩失足从楼上落下,都一一禀明。
杨素作为文帝在世时的老臣,已经年过六十,身体有些老衰,但精神尚可,听杨玄挺说完,皱眉思虑,沉吟不语。
一边挺立的杨玄挺见老父皱眉思考,斟酌着言辞劝慰:“父亲,那杨浩不过就是个白身世子,况且,秦王府早已失势,现在又没有能顶事的,何足忧虑?”、
“那杨浩终究是皇室字弟,岂可儿戏,不过这事,你倒是聪明,撇的干净,就算他真有事,追究起来也追究不到你头上。”
杨玄挺忍不住道:“我哪里有责任,是那杨浩先跟我吵起来的,动手的是皇甫湛。况且他姐姐和亲一事,朝中又不是只有父亲一人赞同,他凭什么赖在我身上!”
“行了,你先下去吧,此事关乎皇族,和亲的事,皇帝的决定,谁都干涉不了,休要再提了!”
“是,父亲,不过,听说杨浩醒了就把虞侍郎的儿子给打了,此时不妨联合世家给秦王府施压,把那个不祥的女人送走?”
“我说了,公主和亲,陛下自有决意,我等又怎能改变陛下的决意,秦王一家的遭遇,为父是同情的。这个时候,要是世家有动作,你就不要掺和了。”
“是,孩儿告退。”
城东宣平坊,封府之内。
封伦与一个面容枯瘦的中年人对坐。高兄学识,德彝佩服,犬子在国子监还请夏兄代为严加管教。封伦,字德彝,三十多岁的模样,塌鼻阔耳,眼睛细长而有神。
“自然,令郎其实还是,是聪慧的,略有贪玩,尚可雕琢,德彝兄放心即可,在国子监,我,我必好生照顾。”
只见那被唤作高兄的人,面色酡红,想是应该喝了不少酒。那封德彝又怎能不知自家孩子的斤两,便道:“如此有劳了!”
两人一前一后,往府外走去,封德彝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听说秦王嗣子杨浩即将至国子寺受学,高兄可有听闻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