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是在通知你!”宋嵩加重了语气,这小子天生就长着反骨,凡事都要跟他反着干。
“我也是在通知你,我不同意!”宋宴对上父亲凌厉的视线,两人的双眼之间仿佛激荡着熊熊烈火。
“你给我滚!滚!”宋嵩直接将手旁的茶杯砸向宋宴,却被他侧身躲过。
“你以为我想回来。”丢下这句话,宋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杨宁宜立马起身去追,却只看到汽车发动离开。
杨宁宜转身回到客厅,气呼呼地瞪了一眼沙发上的宋嵩,直接回房间收拾行李。
每天对着一张臭脸,她都看腻了,她干脆直接搬到儿子家里,省的自己被他气死。
“你要去哪?”宋嵩看见佣人提了一个行李箱下楼,杨宁宜跟在身后,看也不看宋嵩一眼。
杨宁宜没有回答,和司机老陈说了句话便坐上车离开了。
宋嵩怒火更甚,冲着沙发上安安静静坐着的宋珩大喊:“滚!”
“是。”宋珩麻木地站起身,从进门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为了宋家养在家里的狗,主人要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呵!
饭厅里已经摆上了可口饭菜,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吃。
宋嵩一人上了楼,进了书房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等佣人第二天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凉透了。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宋嵩因为心梗离开了人世,杨宁宜接到这个消息时,直接晕倒了,苏醒后赶往医院,宋嵩已经完成了尸检,尸体暂时存在太平间的冰柜中。
宋嵩的葬礼办得很盛大,几乎所有与宋家有联系的人都来参加了葬礼,葬礼举行了三天,阴雨也连下了三天。
时颂带着妻子和女儿到了现场,宴厅里人很多,可是真心实意来吊唁死者的,寥寥无几。
时樱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宋珩,他没有和那个女人结婚,那个女人单方面对外宣布了退婚,并火速与一名外籍男子结婚,那段时间,宋珩几乎沦为全国人的笑柄。
许多无聊的网友在宋珩的照片上p上绿帽子、草原等等一切和绿色相关的东西,但宋珩却没有一句解释。
盯着他孤寂瘦削的背影,时樱的心仿佛被一圈细铁丝扣住了,很疼,很疼——
可能自己还是喜欢他吧,时樱忍不住上前了几步,可还是被母亲拉住了。
徐零榆对她摇了摇头,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妈,我……”时樱迟疑片刻,还是挣开了母亲的手,义无反顾地跑向遗体前默默站着的男人。
“宋珩,你没事吧?”时樱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看起来瘦了,脸上写满了憔悴。
“没事。”宋珩默然地摇了摇头,对于父亲的死,他并没有一点悲伤,但是作为他名义上的儿子,哪怕只是私生子,也得将自己的悲伤展现给旁观者看。
杨宁宜脸上的泪就没有停过,她当初为什么要赌气离开家?为什么平时不能发现他身体的变化?为什么?为什么……
宋宴看到尸检报告那一刻,他突然明白父亲为什么逼着他回公司,父亲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允许高强度的工作,他想把公司交到他手上了。
从小他就于父亲反着干,父亲是真的失望了吧,所以毫无留恋地离开了他最爱的女人。
父亲曾经用双肩撑起一个家,撑起一个企业,他做到了父亲的责任,可他却没有做到儿子的责任。
宋宴扶着悲痛欲绝的母亲,心底渐渐向外喷涌酸涩,曾经剑拔弩张的父子,却永远割舍不掉血浓于水的亲情。
时樱安安静静地待在宋珩的身边,她似乎能感受到他的悲伤。
“叮铃铃——”
宋珩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提示——许含宥。
他走到宴厅一角,摁下了接听键,低沉的声音缓缓流入手机:“师妹,怎么了?”
“尸检报告有问题。”
宋珩避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沉默片刻,他缓缓道:“终于还是被你发现了。”
许含宥听见他的话,脑海中仿佛空白了几秒钟,他在说什么,他在说什么?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宋珩看了眼自己的胳膊,黑色的西装袖口下,是一道狰狞的疤。
他永远都记得鲜血从身体里往外流的感觉,他原以为他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可宋嵩却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并且警告他,只有他可以决定他的生死。
“宋珩,你到底在想什么?”许含宥根本不能理解宋珩为什么会对宋嵩使用加速血管老化与血液凝固的药物,这是在杀人啊。
“师妹,你报警吧,我会供认自己的罪行。”宋珩眼圈忽然红了,一滴清泪从脸颊滑落,继续道,“我不会怪你,我永远都不会怪你。”
“我爱你。”说完最后一句话,宋珩挂断了电话,当初做尸检,是宋珩请求许含宥与他合作的,也许从他杀了母亲开始,他就配不上许含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