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中,朱允文正端坐在案桌前。
翰林学士黄子澄、兵部尚书齐泰、魏国公徐辉祖、翰林侍讲方孝孺,四人分别站在案桌两侧。
齐泰作揖道:“陛下,此次太祖忌日,燕王谎称病重,并不前来祭拜,而是派了世子和两位郡王进京。微臣认为,燕王心中必定有鬼。陛下不可将三人放回,应当立即将世子和两位郡王扣为人质。”
黄子澄忙道:“陛下,万万不可,如果扣押了世子与两位郡王,必定会惊动燕王朱棣。陛下应当将三人送还,以表明陛下并无削藩之意,也好麻痹燕王。”
朱允文见两人说的都有些道理,一时便拿不定主意,他看了看徐辉祖问道:“魏国公,你可有何高见?”
徐辉祖作揖道:“陛下,微臣以为,应当将三人扣押在京师。这样一来,燕王便不敢轻举妄动,即便燕王敢于起兵造反,他没有三个儿子的帮助,实力也会大减。”
朱允文沉思了片刻道:“我与世子和两位郡王,毕竟是血缘至亲,无缘无故扣押,也有些说不过去。再者,我也不想打草惊蛇,还是将三人,放回北平吧。”
齐泰和徐辉祖对视了一眼。燕王毕竟是皇上的亲叔叔,两人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好应声道:“是陛下。”
朱允炆又道:“山西那边的状况如何了?”
徐辉祖作揖道:“陛下放心,山西一切都很顺利,我军斩杀倭寇二千余人,大获全胜。”
朱允炆一拍龙椅大笑道:“哈哈哈好,最近一直都没什么好消息,这件事真是大快人心。不亏是殷老将军,等他回来朕一定要重重赏他才是。”
徐辉祖俯身作揖道:“陛下圣明。”
“陛下...”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从侧殿走了过来。
朱允炆道:“什么事?”
小太监躬身作揖道:“陛下,皇后娘娘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心口疼的厉害。”
朱允炆忙起身道:“快传太医啊!”
小太监道:“已经传过了,可还是不见好转。”
朱允炆转身对着四位大臣挥了挥手道:“今日就先到这,你们都下去吧。”
四人忙躬身应声道:“是陛下。”
朱允炆快步走到小太监身边道:“快带我去看看。”
小太监忙跟在朱允炆身后一边快步走着,一边说道:“陛下您慢着点。
出了御书房后齐泰走到徐辉祖身边轻声说道:“魏国公,难道真的要将燕王的三个儿子放回北平去吗?”
徐辉祖侧头看了看齐泰道:“这毕竟是陛下的家事,你我也不便说什么。”
齐泰道:“可现在就连街头的孩童都知道燕王想要谋反,陛下真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徐辉祖冷哼道:“现在陛下只听黄子澄的话,有本事你也让陛下听你的话啊!”
徐辉祖说完便一甩衣袖气哄哄的离开了。
齐泰指着徐辉祖远去的背影,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咽口唾沫,将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古若溪缓慢的睁开了双眼,她发现自己此时正躺在一张柔软的木床上。
一个飘着螺旋状氤氲的莲花香炉,正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云灵见古若溪醒来忙上前问道:“姑娘,现在感觉如何?
古若溪侧头望向云灵声音有些嘶哑道:“这是什么味道。”
云灵笑道:“这是五仙草,只产在清风山的五彩池旁,此草不光能解百毒,对治疗内伤也是有很大帮助的。”
古若溪慢慢起身道:“是你救了我?”
云灵道:“姑娘不要责怪新巧,她生性孤僻,又性烈如火,我代她向姑娘赔礼了。”
说着云灵便向古若溪深深失了一礼。
古若溪忙双手搀扶道:“使不得,我还没有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呢。怎敢受此大礼。”
云灵笑道:“还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古若溪道:“我叫古若溪。”
云灵仔细打量了古若溪几眼道:”看你的年纪应该比我小,那我就叫你若溪妹妹吧。你以后可以唤我云灵师姐。”
古若溪忙道:“云灵师姐。”
云灵微微笑道:“走吧,师父正在房中等你呢。”
古若溪微微一愣道:“雪舞前辈...她...她要见我。”
云灵笑道:“是的,师父说等你醒了就让我带你过去。”
古若溪慌忙下床道:“好,那我们快去吧。”
由于下床过猛古若溪身子一晃,差点跌倒在地。
云灵上前一把扶住古若溪道:“你慢点,来,我扶你。
两人来到一处房门前,云灵轻声说道:“师父,若溪姑娘醒了。”
“进来吧。”一个女子的声音从房内传了出来。
古若溪有些紧张的看了看云灵,云灵冲她微微点了点头道:“没事的进去吧。”
古若溪轻轻将房门推开,迈步走进了房中。
一个身穿玄青色长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盘坐在房间正中。
古若溪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雪舞前辈。”
雪舞看了看古若溪,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笛问道:“你跟知生是什么关系?”
古若溪见雪舞前辈手中的玉笛,竟与自己的一模一样,忙向自己的怀中摸去,可原本在怀中的玉笛此刻早已不见了踪影。”
古若溪看着玉笛道:“前辈,这支玉笛是一位年轻道人所赠,晚辈并不知道他的姓名。”
雪舞冷笑道:“年轻道人,我与他已有二十多年未见了,他果真还是一个年轻人的模样?”
古若溪道:“他的年纪应当在三十岁上下。”
雪舞突然仰天大笑道:“哈哈哈...我与他初次相见之时,他也是三十岁上下的模样,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他竟没有任何改变。”
古若溪心想道:“一个人怎么会二十年一点变化都没有,这个雪舞前辈,该不会是脑袋有问题吧。”
雪舞冷眼看了看古若溪道:“六年前他便与弟子隐居山中,早已不入尘世。为何此时会再度出山,又为何会赠你玉笛?”
古若溪忙道:“是因为我险些被奸人所杀,是他救了我,至于他为何出山,晚辈便不知了。”
雪舞微微侧过头,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道:“他叫周玄朴,是全真龙门派的第四代律师。你可要牢牢记住你恩人的名字。”
古若溪忙道:“是,晚辈记住了。”
雪舞起身走到古若溪身边,俯视着她道:“你想拜我为师?”
古若溪轻轻叩了一个头道:“是,晚辈想拜您为师。”
雪舞看了看手中的玉笛道:“这只玉笛是当年我送给他的,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他还留着。也罢,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便收了你。”
古若溪忙叩头道:“多谢前辈,哦...不,多谢师父。”
雪舞俯身将古若溪扶起仔细打量着她道:“这模样生的竟这般楚楚可人。”
古若溪忙将头垂下轻声说道:“师父过誉了。”
雪舞道:“我虽然收了你,但如果让我知道你做出什么不轨的行为,我会立刻逐你出山明白吗?”
古若溪忙道:“弟子不敢。”
雪舞点了点头道:“嗯,你叫什么名字?”
“弟子名叫古若溪。”
“砰砰砰”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叩门声。“师父,人带过来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雪舞原本就冰冷得面容上,一下子又添了一层寒霜。“进来吧。”
“吱扭扭...吱扭扭”伴随着一阵门响,一个浑身捆着麻绳的女子被一个身穿竹青色纱衣,手握长剑的女子一把推进了房中。
身上捆着麻绳的女子一见到雪舞立刻跪地求饶道:“师父,弟子求您了,弟子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弟子吧。”
雪舞望着地上的女子,眼神中散发着阴冷的冰寒之气。
“南霜,你还记不记得为师与你讲过九公山的掌门公伯荪与我是什么关系。”
跪在地上的南霜垂着头颤颤巍巍的说道:“他...他与师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雪舞慢慢眯起了双眸,眼神中也浮起了一抹淡淡的杀意。“既然你没忘记,那还帮那个老匹夫偷我派的武功秘籍,你当真是不想活了。
南霜拼命摇头道:“师父,弟子也是没有办法啊,公伯荪的徒弟廖雪峰抓了我妹妹,如果我不帮他偷取《七玄剑谱》他就会杀了我妹妹的。”
身穿竹青色纱衣的女子突然开口道:“那你就要背叛师父吗!如果不是我发现的及时,《七玄剑普》怕是早已落入那贼人之手。”
女子说完又对着雪舞作揖道:“师父,此事重大,定不能轻饶了她。”
雪舞抬眼望向女子道:“那你说应该如何处置她。”
女子望着跪在地上的南霜冷声道:“师父,《七玄剑普》的心法她已经学到了第五层,为了安全起见弟子认为...”女子停顿片刻又继续说道:“弟子认为她必须死。”
南霜猛然转头看向女子。“彤青,我何时得罪过你,我们好歹也是同一个师门,你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彤青冷哼道:“哼...为何,你背叛师门就应当有此下场。杀了你都是轻的,就应该把你...”
好啦...雪舞出言打断了彤青的话。“先将她带下去关押起来。”
彤青一愣,目光极是不甘道:“师父,就只是将她关起来吗?”
雪舞慢慢转头看向彤青道:“什么时候公伯荪那个老匹夫过世,什么时候将她放出来。”
南霜的目光有些呆滞,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
彤青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道:“是师父。”
古若溪刚回到房中不久,云灵便抱着衣物走了进来。见古若溪有些魂不守舍的坐在椅子上发呆便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若溪妹妹你怎么了?”
古若溪忙一脸慌张的起身道:“师姐。”
云灵看着古若溪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便苦笑道:“刚才你一定是吓到了吧?”
古若溪轻声问道:“云灵师姐,刚才...刚才那位彤青师姐为何非要杀了南霜师姐,她们难道是有什么仇怨吗?”
云灵将衣服放到桌上叹了口气道:“我是师父的大弟子,武功也是所有师妹中最高的,师父也有意百年之后会将清风山交到我手中,可新巧却不甘心,千方百计的想得到掌门之位。南霜一项与我较好,而彤青却是新巧的人。说到此处,云灵拍了拍古若溪的肩头道:“新巧现在已经认定你是我的人了,所以以后在清风山你一定要小心行事,莫要让她抓住什么把柄知道吗?”
古若溪点头道:“知道了师姐。”
云灵轻笑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古若溪拉起云灵的手道:“有师姐保护我,我什么都不怕。”
云灵笑道:“好啦,快换好衣服我们去吃饭吧。”
古若溪应声道:“嗯,好。”
光阴似箭,转瞬即逝,转眼已过三月,殷罗却一直迟迟未归。
缪可正趴在桌子上,无聊地转动着装着点心的盘子。
阿香走到缪可身边道:“少夫人,要不我陪你去后花园转转。池中的百合花已经开了特别的漂亮。
缪可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去。”
阿香拉起缪可的手道:“少夫人,自从少爷去山西,您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您看您的脸都大了一圈了。”
缪可一惊,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问道:“我胖了吗?”
阿香笑着点了点头。
缪可埋怨道:“都怪你跟小月。谁让你们把点心做的那么好吃的。”
阿香捂嘴笑道:“是是是,都是奴婢的错。”
阿香又接着说道:“少夫人,上次柔儿姑娘明明说好三日后就来府中陪您,可这都过了三个月了,她却一直都没有来过。”
缪可拄着下巴道:“柔儿妹妹怕是有什么事吧。”
正在此时,秋菊走进房间对着缪可失了一礼道:“少夫人,老夫人有请。”
缪可忙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秋菊道:“那奴婢就先告退了。”说完秋菊失了一礼后,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缪可带着阿香刚走进厅堂时,便看到老夫人在和一个女子聊天,老夫人很开心,正捂着嘴大笑着。
缪可仔细一看,那个女子竟是柔儿。
柔儿一见缪可走了进来,忙起身走到她身边,拉起缪可的手笑道:“姐姐,我来看你了。”
缪可看到柔儿也很是开心忙一脸喜色道:“妹妹是什么时候来的。”
柔儿说道:“我刚到,想着到姐姐府上,定要来看看伯母,所以我就先到伯母这来了。”
柔儿转头对着身后的丫鬟说道:“慕思把点心拿过来。”
慕思走到椅子旁边,拿起两盒点心递给了阿香。
柔儿道:“姐姐,这个是给你的,我刚才也给了老夫人两盒,你尝尝,这可是我自己亲手做的。”
老夫人满口称赞道:“你这丫头,不光人长的漂亮,还这般心灵手巧,难得啊!”
柔儿害羞的垂下头道:“老夫人抬举柔儿了。”
老夫人道:“柔儿姑娘平时如果没什么事,就常来府中陪陪我这个老太太。”
柔儿微微点头道:“好的老夫人,我有时间就常来看您。”
老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好,你们姐妹快去说点知心话吧。”
缪可忙失礼道:“娘,那孩儿先告退了。”
缪可说完便拉着柔儿快步走出了厅堂。”
两人走出厅堂不久柔儿便问道:“可儿姐姐,老夫人平时对你好吗?”
缪可微微垂下头轻声嘟囔道:“嗯...还可以吧,只是娘好像不太喜欢我。”
柔儿莞尔笑道:“姐姐,婆婆跟儿媳天生就是仇家。而且,一看你的这位婆婆,就不是和蔼慈祥的主儿,姐姐平时一定受了不少气吧。”
缪可笑了笑道:“虽然婆婆不喜欢我,但是我相公却很疼我。”说到此处,缪可倒是有些难为情了,她红着脸道:“嗯...妹妹,姐姐还是带你在府里到处转转吧。”
柔儿笑道:“姐姐这可是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