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痛…..”
“好重的……尸臭味…..”
宁靖醒过来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的,周围弥漫着一股黄泥的腥味和尸臭,这恶心的味道使劲地往他鼻子里钻。
他有些疑惑,消毒水怎么变味了?
难道精神病院的内部腐败如此严重,连消毒水都要以次充好?
还是他已经死了,现在已经被埋在了棺材里?他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十分可笑,毕竟死亡对于他而言是一种奢侈。
宁靖是一个精神病,被强制变成的那种。
他知道睁开眼睛后,又是明晃晃的白光,冰冷的私人医院,严密到无可挑剔的监视,这一切都是为了防止他逃出这里。因为只要他能走出这里,以他的能力,总有机会翻盘。
这一点,无论是他的对手还是他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怎么…..这么闷?”
宁靖缓缓睁开眼睛,血液迅速加快流淌,肾上腺素大量分泌,他竟然被禁锢在了一个极其狭窄的空间内,里面漆黑一片,哪怕是翻身都做不到。
这是什么?
棺材?
他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无论如何那个人都不会让自己死的,只有自己活着,才符合他的最大利益。如果自己死了,所有的股份都会捐出去,他一分钱都拿不到!
两年了,他终于忍不住了,想活埋自己?!
宁靖想起身,可是身体十分虚弱,就连动弹都很吃力,他只能摩挲着这个空间的顶部,那似乎是一种木制的材料,敲了敲后,却只听见十分沉闷的回响,这意味着上面压着非常重的东西。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他的身材很强壮,远没有这么纤细瘦弱,身上的嶙峋瘦骨甚至有些硌得慌。
“我究竟……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我的记忆似乎出现了断层……”
这个狭小黑暗的空间给了他一种压抑的感觉,宁靖感受到压迫,开始变得迷迷糊糊,再次眩晕起来,大概是因为缺氧。
从鼻腔中进入的空气带着腐烂的味道,宁靖怀疑自己很快就要因为窒息死亡了。
突然一点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他的眼睛,他看见一本漂浮在空中的书,非常奇怪,他明明在一个很狭小的空间里,却感觉这本书浮在很高很远的空中。
“燃烧气运,穿梭诸天。”
他模模糊糊地看到了这八个大字,就在这本书的封面上,至于别的就看不清了。
“救……救……我……”宁靖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微弱,很快就要昏死过去,只能将求生的希望放在这本书上。
【剩余气运值0,燃烧失败。】
“什么?我…...真是……bi了狗……”
宁靖的意识在渐渐涣散,他感觉自己很快就要上西天了。
【可以考虑……借给宿主50……不,20 气运值,九出十三归。】
宁靖:“???”
九出十三归是什么鬼啊?
你是猴子派来的逗比金手指吗?
宁靖窒息到失格,只能接受这就是老天爷给他的金手指,他抓住最后一点生的希望:“随便……快……救救我……”
找不到方向的漆黑之中,躺着一座新埋未久的土坟,十分简陋,周边荒草从生,坟前连一块墓碑都没有。
细细密密的雨丝落下,淅淅沥沥的雨点子落下,倾盆如泼的暴雨落下,突如其来的大量雨水冲刷着地面上的坟丘,地上淌过大量黄色的泥浆,一副简陋的木头棺材裸露在外,轻轻的敲击声从里面响起。
许久,棺材板被顶开,一只无比瘦削的手掌从棺材中探出,然后是大口死里逃生后的呼吸声。
…..
“听说了吗,宁家秀才……就那个败光家产的花痴书生,这都三四天没见过了!我听刘猎户家的大郎说,他亲眼看见胡员外家的护院把他绑了,拉进了他家宅子里……再也没出来!”
“哎,多好的人啊,相貌俊秀,除了花痴点,见了女人走不动道以外,也没什么毛病……”
“莫不是……死了吧?这可是一条人命啊……这花痴秀才再怎么样落魄,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他胡员外家,这么大的胆子?虽说这宁靖和他家的儿媳妇是青梅竹马,以前也有过婚约,可这不是早就解除了吗,这些年也没有什么事啊?”
“有没有事你怎么知道?他家儿子都气疯了,满足不了自家的女人呗……我看那娘们骚闷浪荡的,那是久旱无甘霖,整天扭了个屁股在他家大院转悠……勾引家丁呢!我几次,路过他家后院看到了!”
王三哥信誓旦旦,他有一回可趴着看了一盏茶的功夫。
“可不敢乱说……他虽然落榜三次,可是谁又知道以后的事情?读书人就是读书人,日后前途无量,只可惜啊……难不成,真的死了?”
“谁知道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咱们还是小声地,别被胡员外家的狗腿子听见了……咦,刘大娘?王三哥?你们咋不说话了?这大白天的,还活见鬼了不成?”
村妇许氏正坐在村东头大树底下嚼舌根,却见与自己闲聊的刘大娘和王三哥见了鬼一般,脸色都变了,缓过神来扭头一看,也是吓了一跳。
一个蒙着面的少女背着那宁家秀才的“尸体”,向他们缓缓走了过来,直接将尸体扔到了地上,吓得他们一个哆嗦。
“认识这个人吗?”她指了指地上的宁靖。
许氏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这是宁秀才……”
“他家在哪?”
“往西边走,靠河最破的那一间屋就是他家的!”
少女用不带感情的语气说了一声:“多谢。”然后一把抓起地上的宁靖,像是提起一捆稻草一样轻松,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缓缓向那妇人所指的方向走去。
大树底下的三个村民,面面相觑,脸上都是活见鬼的表情。
……
宁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有人在摸自己的腰,还顶着自己的小弟弟,再仔细一看,他竟然被人扛了起来,眼前的一切正天旋地转。
他迷迷糊糊地看着将要变黑的天空,想要开始大声喊有人调戏良家民男,又转念一想,能把他扛起来的一定是个彪形大汉,他要是使劲喊出声来,惹怒了对方,说不定某个部位就要遭殃了。
扛着他的人似乎意识到他已经醒来,毫不留情地将他放了下来……
或者说,摔到了地上。
宁靖强烈抗议:肯定是他喵的摔到了地上啊!
他的胸口那叫一个疼啊,正小心揉着胸膛,一抬头,看见几步外站着一个少女。
她站在如血的残阳之中,余晖将她映衬得如同仙人下凡。
宁靖看不清她的面孔,因为她的五官都蒙在一层深蓝色的面纱之下,只有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露在外面。
之所以说是摄人心魄,是因为宁靖觉得,她的眼睛里藏着秋水。
蒙面少女说道:“你家在哪里?”
宁靖心中一万匹羊驼狂奔而过:“我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我家在地球,你陪我去吗?”
他的观察力很强,适应能力也很强,已经欣然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宁靖凭借对方轻松举起自己的既定事实,估计了一下双方的武力差距,然后老老实实说道:“我……有些失忆,我忘了!不如,你去帮我去问问?”
蒙面少女难得语塞:“我……我问过了,那妇人说往西边走……沿河最破的那一间房子就是你家的。”
宁靖噢了一声,然后又问道:“那你走了多久了?”
蒙面少女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背着你来到这里的时候,应该是正午。”
宁靖:“……”
现在天都快黑了好吗?这么个一眼就望得到边的小破村子,你花了半找房子?而且还没找到?
蒙面少女淡淡道:“我不知道哪里是西边。”
宁靖觉得这个神秘少女面纱下的表情一直在重复一个事实:我是个没有感情的路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