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两个少年郎一个身着月牙黄外搭配着银白色直裾,腰间的翡翠翎管是个很好的点缀,束着单辫,一副豁然的少侠模样;跟在他身旁的少年郎身高及耳,身着草绿色大袖褙,内以白色直裾相衬,看上去很清秀,半束着散发尽显文人气质,怡人得很。
见他们一副谨慎的模样看着自己,也能想到谁会这么轻易就把自家人的命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呢?于是少侠便先安抚他们。
“我们是虚元山的弟子,夫人这是被幻术伤了元气,这里有药可以救她。”
虚元山倒是挺有名气的一个修仙的地方,就像大家常说的蜀山一样,打出这个名声,倒是可以让人信服一些,但你说是就是吗?
见他们没有放下心,少年郎拿出一块令牌,斯文的嗓音开口道:“这是虚元山的令牌,”他正要给冀垣看,被旁边的少侠拦住了步子,抢过他手中的令牌转交给了冀垣,他又拿出一个药瓶对郎中道,“这是药,郎中可以看看。”他正要交到郎中手上,忙不赢的少侠立刻赶过来替他转交,总之,你就是不能跟别人有来往。
确认了他们真的是来帮忙的,冀垣就大胆把冀夫人交给他们一治。少年郎正要过去把药喂给冀夫人,少侠将他拉了回来,拿过他手中的药瓶,道:“我来吧。”走到冀夫人床边,正要伸手张开她的嘴,想了想,转身对冀垣道,“还是你来吧。”
冀垣上前将药倒在手中,坊进了冀夫人嘴里,倒了水让药说着喉咙滑进去,少侠把冀垣赶开,左手运气一掌对向冀夫人的咽喉处,顺着喉咙往下滑到胃的位置,手掌一个起伏,药就化在了冀夫人的胃里。
“好了。”
少侠回到少年郎身旁,没一会儿冀夫人便醒了过来。
“娘!”
少侠等他们说了几句话,然后跟赧然地请求道:“那个,既然冀夫人醒了,能否,帮我们一个忙?”
冀夫人看向两个恩人,笑道:“两位少侠救了我的命,我们自当帮助少侠。”
“呃、、、、、、听闻少夫人是离昭的公主、、、、、、不知,能否引荐我们见一见王子殿下?”
这个、、、、、、
屋内一片宁静,他们看了一圈屋内的人,各个都一脸又难言之隐的样子。
冀夫人率先发话:“两位少侠先去偏方休息片刻,随后自当引路。”
“好,多谢夫人。”
丫头们领走了两个少年郎,郎中也顺带一并离开了。
“嵚岑,嵚岑啊。”
嵚岑听见冀夫人一句一句带着歉疚的呼唤,抬眼不自在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看见自己看向她便欣慰一笑对她招手,她看了看冀垣,挪着步子过去了。
冀夫人拉着她的手,让她很反感。
“嵚岑,你没受伤吧?”她看了看嵚岑,不见她反应,又道,“今天的事是冀家对不起你,你也不要怪你公公,他、、、、、、”说着,她看向冀邈,催促道,“你快向嵚岑道歉!”
嵚岑微微侧过脸,余光看着冀邈,如果你肯道歉,我还能念及一下往昔。
冀邈很不屑瞟了他们一眼,一副“正气”的模样厉声道:“商人就该以利益为重,齐天无疆坊百年基业不是靠妇人之仁得来的!”
就是说你没错呗。
娘亲果然是最了解他的,哪怕再过二十年,他也还是人模狗样!
“我没事,婆婆,我有些困,先回去了。”嵚岑说罢便将手从冀夫人手中抽走,头也不抬离开了。
“岑儿!娘、、、、、、”冀垣一面担心着嵚岑,一面又担心着刚刚苏醒的冀夫人,很是愁苦。
“好好劝劝嵚岑,去吧。”
冀垣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嵚岑的身影了,开始以为她回房了,回房后却连屋里一片空荡,询问了丫头,也不知道她的去处,问了一圈才听闻有个丫头说看见嵚岑带着两个少年郎出去了。
“少夫人有心事?”
“没有。”
“人生处处是阴晴,黑夜过后不就能看见日出了吗?”少侠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模样开导着嵚岑,被身旁的少年郎暗暗拱了一下手肘,他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又说错了什么,便乖乖闭嘴了。
“日出是明天的日出,黑夜永远是黑夜。”
少年郎逐字道来:“固然如此,太阳依旧是能销毁一切的东西,如果少夫人明日看见了日出,就把所有的黑夜都忘了吧。”
嵚岑沉默了许久,脑中有过思虑,也有过空白,有过回忆也有过怨恨,最后,她轻声吐出一个字。
“好。”
“你是?”王府外的守门人见嵚岑眼生,便问道。
“冀府少夫人,他们要见殿下,麻烦了。”
守门人疑惑了一下,看了看两个少年郎,挠着头进去通报,嘴里小声疑惑嘀咕着“冀府少夫人”。
没多久,守门人便回来请他们进去,又问嵚岑要不要去坐坐,嵚岑拒绝了,看着他们进去后便离开了。
嵚岑离开后,回了曾经的小家中,这里虽然不如冀府,更比不上宫里,但却是最充实的地方,如今,这充实的地方成了最空的躯壳。
娘亲的东西整整齐齐摆放者,她是料定了自己一定不能活着回来,于是提前把后事都交代了。
镜子下,压着一封信,是娘亲留给她的,算是遗书吧。
吾儿,如果你不想,就按着自己的心去做吧。娘亲怨恨他们,但更爱你,此刻,我依旧怨恨他们,但我去了之后一定更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如果身边的人全心全意爱你,就是你最大的宽恕的源头。娘亲不逼你了,对不起。
娘、、、、、、
娘亲没留下什么特别的东西,整个小屋就是最特别的东西,但她以后都不能再来了,如果能功成身退,她还能住在这个小屋里伴着娘亲的曾经终老,可是,她大概是回不来了吧。
夜半三更,冀垣在府门口终于等到了嵚岑回来,嵚岑只感觉自己好像到了冀府门口,还没抬头看看牌匾就被一个压过来的身影紧紧抱住。
他一定等了她很久,担心得浑身都在冷颤。
“你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