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你怎么样了!”方琼看到温婉瞬间苍白的脸色,急的快哭出来。
“我好像脚扭了。”
“脚扭了,那快送医院!”方琼叫了一个身高体壮的男员工,准备将温婉抱起来。却有一道身影以更快的速度蹿了上来,抱起了她。
“邵总?”方琼看到来人的黑沉的俊脸时,惊呼出声。
温婉也僵住了,愣愣的由他抱着往外飞奔。
“你,你怎么来了?”温婉挣扎着想要下来。
他冷着脸,斥道:“还想要你的脚,就别乱动!”
他不容拒绝的语气,担忧的眼神,像一根根钢针直直的刺进她的心底,痛彻心扉。
“不用了,方琼会送我去医院的。”
“你指望一个孕妇来照顾你吗?”他还没有忘了,回身跟方琼交待一句,“我先送温婉去医院,你们照顾好林太太。”
她应该感谢他吗?感谢他在最后的淡定与周到。
之后他便不再说一句话,将她送到了医院,看着医生处理好了伤口。
幸好只是扭伤,没有骨折,甚至不用住院,只要注意休息经常按摩活血就可以好,若不然她就要成为坐在轮椅上的新娘了。
邵文修却坚持的给她办了住院。
“我很忙,我没有时间住院的,医生说了包扎好了就可以回去了,平时这只脚不要用力就可以了。”
“你迫不信待的只是想避开我吗?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庄北辰身边,温婉,在我身边多呆一刻都不行吗?”
“邵文修,你别这样。我们都是有婚约的人了,我们都得为另一半负责。”
“为什么?”他心痛的看着她,“告诉我为什么?三年前,你从不认识庄北辰,为什么突然嫁给他。”
“爸爸的生意出了状况,庄北辰有钱,所以……”
“所以你就把自己卖给了他,我也有钱啊,你有困难不知道找我吗?”
温婉突然笑了,苦涩的笑像一抹在水中晕开的油彩,那么绚烂,却飘忽无依,苦涩无边。
“你母亲会答应吗?”她凉凉的一句。
“我会让她同意的,但是你却问都没有问过我,你连机会都没有给我,温婉,你有把我当作你的男朋友吗?”
温婉直直的看着他,无声的诉说: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男朋友,我把你当作最爱的,最想保护的人,最想嫁人的。
她忘不了初见时间他眼中的落寞。
那是第一次他来到温家庄园,小小的少年想去果林,却是被赵明玉阻止了。于是温婉把他叫到楼上,然后偷偷的翻窗出去。
少年个子高高瘦瘦,却不会翻窗,温婉只好扯下床单让他顺着床单爬下去。只是床单不够长,最终他摔了个四仰八叉,温婉想笑却不想笑,怕惊动大人,拉着他一直跑出老远,才敢放声大笑。
他被笑的面色通红,像个大家闺秀。温婉却像个野小子,疯玩的没形没状!
那一天,他们在果林里玩的很开心,吃了许多还未成熟的柑橘,一直吃到牙根酸软,连晚饭都没有办法吃进去。
大人知道后,两个父亲没有责任他们,还夸温婉聪明,只有温父稍作警告翻窗太危险,下次只能走大门。而赵明玉却在无人的时候,用恶毒的语气警告她,不许她靠近邵文修。
当时她是害怕的,但是孩子的忘性也是大的,她很快忘了赵明玉的恶毒嘴脸,因为自那之后邵父再也没有带她上山。却经常带着邵文修。
瘦高的少年依旧腼腆,但是孩子的友谊是很容易建立的。一起去摘没有熟的柑橘,掏树上的鸟窝,偷看兔子下崽,甚至还有一次不小心看到了山狗交、配。
那是孩子第一次见到那么与年龄不相符的事情。看到一只狗不停的往另一只狗身上爬,而被爬的那只狗似乎很不乐意。温婉吓坏了,想要赶跑那只坏狗,却是被邵文修拉着手飞快的跑下了山,也是第一次他亲了她。
虽然只在额间蜻蜓点水的一下。
懵懂的少女却感觉到蝴蝶飞过花丛的浪漫,之后两人的感情发生了微妙的转变,虽然还只是牵牵手,偶尔亲亲面颊。
少年的感情也炙热的,却也是羞涩的。
是从什么起,梁思思出现了呢?温婉有些困惑,茫然的看着邵文修痛苦的面容。
“文修,温婉,你们在这啊!”梁思思突然出现了病房里,亲密的挽住邵文修的手臂,“我听说你受伤了,就赶了过来,怎么样?还好吗?”
温婉笑了,越笑越大声,她怎么那么蠢,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梁思思拙裂的技俩。
是了,他们上中学的时候,进了同一个学校,梁思思是她的同桌,因为两家住的近,所以一起上下学,其他那个时候她只是想跟邵文修上下学吧。但是邵文修只想跟温婉一起,然后她总是会在关键的时候出现,打断他们之间的交流!
她还会说:温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从小就一个人,没有朋友,爸爸妈妈忙着生意也不管我,温婉,你陪陪我好吗?
山林里长大的温婉自诩女汉子,还说我会保护你的,并且还拉着邵文修一起说,我们都是你的朋友。
因为温婉陪着她,所以邵文修也只能陪着她。
两个人的青春,就这样成了三人行。
直到她出了局!
梁思思看着她惨然的笑,心中得意的开了花,“文修,温婉受伤需要多休息,我们就不打扰她了吧。”
邵文修冷冷的抽出自己的手臂,“你先回去吧。”
“文修,你的礼服还没有好呢,再过半个月就是婚礼了,我们不是约好了诸先生试礼服的吗?温婉没事的,我们走吧。”
“我让你先走,你没听到吗?”人都是残忍的,尤其是对不爱的人。
梁思思受伤的看着邵文修,最终扭头走了。
“对不起!”
邵文修突然说道。他大概也想起了年少往事了吧,那个时候梁思思总会有意无意的跟他单独在一起,偶尔还会说些温婉无关痛痒的坏话。
比如说校庆的时候,温婉因为睡过了头,竟然头发都没有梳就上台了。文艺荟演的时候,大家都美美的上台,只有温婉还穿着运动裤。
她会把这些告诉邵文修,然后隐隐约约的透露同学们和老师都不喜欢这样的举止,是没有修养的表现,还会说没妈的孩子就是欠优雅。
以前邵文修还觉得是对的,并且真的跟温婉说,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言行,别让人觉得自己是没妈教的孩子。
这之后温婉就变了,她不再剪短短的头发,不再穿宽松的运动裤,她像个真正的淑女,续起了长发,学起了插花,弹琴,画画……
她成为了校园里的风云人物,然后梁思思又有意无意的告诉他,好多男生都暗恋温婉,温婉跟这些男生还关系很好,老师们都有意见了,觉得这样的女生不够自重。
为此他们大吵一架!
太多太多了……邵文修第一次意识到,曾经自己做过那么多伤害她的事,而她都一一承受了下来。她在最困难的时候选择庄北辰,大概就是因为他无法决定邵家的选择吧。
哪怕三年过去了,他依旧没能改变母亲对她的偏见,就因为第一次见面她带他爬了窗,害得她宝贝儿子的屁股青了好几天。
梁思思出了病房,急匆匆的往楼下奔去,却是不小心撞上了护干的小推车。她连忙说抱歉,却也在不经意间瞟到了温婉的名字。
眼中闪过一抹狭黠。
“邵总言重了,是温婉该说抱歉,耽误了您的宝贵时间。我已经没事了,您请回吧。”
“温婉……”欲语还休的眼中是浓浓的哀愁。
“别让您太太等太久!”温婉微微的笑着,笑的那么好看,一如记忆中的模样。
邵文修终是扭头走了。
温婉靠坐在病床上,空洞的看向窗外。病房内再次响起了脚步声,温婉头也不回的说:“你怎么还不走?”
“这就是各不相干,再不往来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质问出现在耳边。
温婉扭头看去,赵明玉一身考究的香奈儿套装,雍容华贵的妆容,眼底的阴郁却出卖了她的教养。温婉不屑的重新看向窗外。
“温婉,文修已经要结婚了,你自己也要结婚了,我求求你别再缠着他了好不好?就让他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好不好?你也不想成为被媒体诟病,水性扬花的女人吧。”
“邵夫人想多了,您还是先管好您的儿子,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与我的先生感情非常好。”
“你胡说!如果不是你,文修怎么会那么巧的救你,一定是你装可怜,故意博得他的同情,温婉,你好卑鄙。”
温婉不屑与这种疯狗计较,纯当她是空气。
被彻底忽视的赵明玉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我跟你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离我儿子远一点,别再勾、引他了!”
“邵夫人,请注意你的言辞!”
“该注意的是你,阴魂不散的纠缠文缠,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放弃,庄园我都还给你了,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还要怎么样才能放过他!”
赵明玉突然疯了一般的摇晃着温婉。温婉一脚受了伤,双肩又被她抓着,想用另一只脚去踹开他,不想,却一脚踹了空,整个的都往床上翻。
钻心的痛再次从脚踝传来,温婉厉声暴喝,“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