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的方向不是栖凤宫!
玉坠子?
皇后想用旧物引他去栖凤宫,但他生气了。
赵婉清勾唇笑起来,果然,他对这位皇后本身没有丝毫情谊。
若当初不是父亲主动卸下大将军一职,他的地位又怎么比丞相的低?
也许这个后位根本轮不到那个南悠儿!
赵婉清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道玄黑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转身离开。
“陛下,陛下!”
王公公气喘吁吁赶上去,对着身边人道:
“这坠子奴才帮您挂上?”
坠子?
南迦和江敖看着王公公从木匣子里拿出的玉坠子张大了嘴巴,前阵子他们还问过王公公,说陛下不离身的那坠子去哪了,他说被陛下送出去了。
至于送给了谁,王公公神神秘秘的,还说什么你们不会去找戴着玉坠子的人么?
这……就被还回来啦?
“不用。”
木沉白从王公公手中拿过玉坠子,将它收进怀里后继续向前走去。
“来。”
江敖一把将王公公拉过来,低声道:
“又是花灵儿。”
这笃定的一声让王公公差点抡起袖子暴走,不过还是硬生生将火气压了下去。
“江统领真是智慧过人。”
难道他就没看见是后宫之人把这坠子还回来的吗?!
“还见地清奇。”
南迦抱拳一拱,他忽然觉得完全没必要跟他计较了。
“等陛下这几日忙完,希望你这脑袋能开开窍。”
王公公用力扯开被拽住的衣袖,堆起笑脸后又小碎步朝前跑去。
下了一场雨。
夏末的最后一丝暑气终于被冲刷洗尽,涌来的秋风也终于表明自己的立场。
栖凤宫内,坐在凤椅上的那人越发惫懒,今日竟只半挽了青丝,合了一件淡紫色的纱裙便侧卧在软塌上。
听到座下几人的请安声后,南悠儿缓缓抬手示意她们起身。
“本宫只要求一点,别无事找事便成。”
看到她想起身,兰儿上前立马将她缓缓扶起。
“这后宫是什么样的这些日子你们也看到了。陛下不爱来后宫,可是各宫该有的一样也不会少。若大家都和和睦睦相处,自然平安无事。若是想争什么不该争的……”
南悠儿一双美目在底下每人身上一一晃过,“本宫自小也不是含着金汤匙长大,个中滋味若有人想品味,本宫也不会吝啬赐教。”
看到她最后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赵婉清也大方仰头直视着她。
“皇后这是终于把话说开了。”
终于承认她有的只是这个虚位罢了?
“赵贵人,陛下事务繁忙,便不要再去叨扰了。”
接连三日无论下雨晴天,这位赵贵人来栖凤宫请安后就立马去御花园候着了。
“皇后在齐坤宫守了五日便不是叨扰,妾才去三日便是叨扰了?是因为昨日陛下接见了我却没有见你?”
“赵贵人,谁给你的胆子在皇后娘娘面前如此放肆!”
兰儿对着殿内的婢女道:
“掌嘴!”
“怕是娘娘也就只有这种动用私刑的权利了。”
被两名婢女压住肩膀的赵婉清弯唇一笑,一双眼里光影交织,“打罢,王公公先前派人说陛下今日也会召见我呢。”
一旁听着的宋容儿气得手都抖了起来,可想起娘娘先前提过的话她又只能忍下去。
“这几日无论谁在何地说些什么,都随她们去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这姓赵的妮子这般目中无人,其他几个也不是什么好货!现在只是看热闹,谁知下次她们会不会联手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还好小葡萄这几日染了风寒,安景阳留在她殿里照看着,否则她在这里还不得哭个天花乱坠起来。
“松开罢。”
南悠儿扬手,随后被兰儿扶进内殿里。
不过一会儿,除却苏慕琴和宋容儿,其他人都簇拥着赵婉清走了。
两人走进内殿,宋容儿还没开口,苏慕琴就跪在了坐在梳妆台的南悠儿面前。
“娘娘,慕琴可以一个人做到的,您不必受这种委屈。”
细细想来,其实从颐风园选秀那日起,娘娘便察觉到了罢。
“委屈么?”
南悠儿嫣然一笑,将兰儿手中的七彩陶发簪戴上,回眸对着身前人笑道:
“我这么做全然都是出自自己的私心。”
南悠儿将慕琴扶起,伸手擦掉她的眼泪。
“有些人你便亲眼看着她自取其辱、自讨苦吃、自取灭亡。莫要弄脏自己的手。”
报复一个人的办法有太多了,以直报直最是可笑。
以命偿命,有什么值得的?
自己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我明白了。”
看到苏慕琴脸上如释重负的一笑宋容儿也立刻开心起来。
她终于觉得一直让慕琴这阵子紧绷的那根线断了。
她终于明白了么。
嗯?明白?
宋容儿不觉挑眉,好像这里就她自己没有明白究竟是何事。
“娘娘,打听到了。”
这时李公公走入内殿,“师傅说陛下等会儿在御书房接见赵贵人。”
南悠儿点头站起身,等兰儿替她整理好服饰后她对着两人笑道:
“那,我成全自己的私心去了?”
“去罢。”
苏慕琴和宋容儿会心一笑,目送着她离开。
“我都忍不住想去看看赵贵人的表情了。”
到时一定很好看罢。
秋高气爽。
“主子,皇后娘娘的凤撵在后头呢。”
婢女小环跑来提醒道,坐在轿乘上的赵婉清回头瞥了一眼勾唇一笑。
“自讨没趣。”
也怪不得不讨陛下的喜欢。
行至宫门前时轿子停了下来,赵婉清被婢女扶着走下来。回头,她看到身后的凤撵也停下了。
“皇后娘娘,您要先进去么?”
赵婉清笑得轻蔑,不想刚从凤撵下走来的那人竟笑意嫣然地摇头。
“陛下召见赵贵人,自然是有要事。本宫只是想与陛下闲聊几句,如何能先进去耽误陛下的正事呢。”
“是么?”
赵婉清扶了扶发间的金步摇,“可陛下与妾也只是闲聊呢。不如,皇后也一同进去罢。”
昨日陛下也只是问了她从西北而来一路的见闻而已,甚至还问她途中经过了哪些酒楼,最喜欢的菜品是什么。
想到这里,赵婉清不觉微红了一张脸。
看到南悠儿没有做声,她也懒得再问,转身朝宫门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