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们先后到达颐风园,不想主位上已经坐了一个人,而凉亭长廊里也正跪坐着五人。
司马柔看到主位上的那人后不由朝南悠儿身后一躲,被她身后的苏慕琴轻轻牵住手。
这太后来此,虽说也不是没想过,却还是让她们有些吃惊。
南悠儿勾唇,那几位重臣虽比不上她的丞相父亲,可若是都与她对立,也很麻烦。
看来太后很明确一点,便是陛下对自己这位皇后没有儿女情长,一切都是为了前殿维稳。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妾叩见太后娘娘,太后万福金安。”
“奴妾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楚禾歌只浅浅瞧着走进来向她行礼的三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笑道:
“许久未出楠景宫,都忘了该说什么了。快,都快起来罢。”
这话引人几分深思。
毕竟就算太后一步不出,后宫的妃子也理应要去请安,怎么会忘了该说什么。
“给明妃、苏贵人赐坐。”
南悠儿坐下后对着身侧的内监道。
“是。”
还跪坐在地上的五人中有一人慢慢抬起眸来。
这太后还没开口,皇后就赐坐了,看来这位娘娘着实跋扈得很啊。
“皇上不亲来瞧瞧么?毕竟这些都是今后要伺候在他榻边的人。”
南悠儿浅浅一笑,侧眸对着楚禾歌道:
“陛下事务繁忙,这些事一向都是让臣妾做主的。”
南悠儿目光轻轻扫了一下那五人,发现她们虽跪着,身板倒一个挺得比一个直。
“你叫什么?”
南悠儿问向那个抬眸目视着她的少女。
听到这一声,少女猝不及防地收回视线,不过莞尔又重新抬起眸来。
“禀皇后娘娘,民女赵婉清,家父是西南的赵侯爷。”
都说赵侯爷当初是自己从手握兵权的大将军一职退下来当这个空有头衔的西南侯爷的,想来并不是位贪恋权势之人。
“你们都起身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听到这句,五人都缓缓起身将头慢慢抬起来。
楚禾歌一双凤眼微波流转,十分认真地一个一个瞧着,忽然她偏头问向坐在她旁边的南悠儿。
“一个一个倒是生的水灵,可跟皇后比起来,倒真真是差些。不过皇后生母是曾经的北朝第一美人,论姿色,自然都是比不过的。”
当初的北朝第一美人宋清寒,可是让邻国皇帝都垂涎的美人儿。
五人中有三人微微抬眸,恰好被眼神晃过她们的南悠儿扫见。
好艳绝的女子!
赵婉清暗自冷笑一声,心道纵然是当初的北朝第一美人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落得红颜薄命的下场。
小小一个丞相府都熬不出头,这位皇后娘娘只看能熬到几时。
“其余的秀女呢?”
南悠儿问向身后的内监,谁知是那位楠景宫的大宫女上前回答了。
“回禀皇后娘娘,奉太后懿旨,都被遣散回家了。”
楚禾歌笑着抬手,便听她身后的内监大声说了一个“宣”字。
司马柔紧张地握住旁边苏慕琴的手,然后手背被轻轻抚了两下。
不一会儿,江敖领着一小队禁军走进长廊。
南悠儿抬头看着被四名禁军带进来的两名女子微微皱起眉头。
“哀家觉得,与其总是劳烦皇后将人扔出去,不如便只留下几个最好的,皇后觉得呢?”
什么叫扔出去!
司马柔咬住下唇,分明是这些人早就心有所属,是娘娘成全她们与情郎厮守放她们出宫的!
“微臣叩见太后、皇后。”
“江统领不必多礼。”
楚禾歌对着南悠儿笑道:
“江统领在当值时遇上这二位,便来楠景宫询问。若哀家没记错,她们分别是三月前便已经投井殉情的张贵人和姚贵人罢。”
江统领当值?
这两人早已出锦城,一位统领宫内禁军的江统领能当值带回这二人……
南悠儿心中一搐,难道是因为陛下的伤?
那伤不是意外,是蓄谋!所谓的当值是大范围的排查!
“陛下呢?”南悠儿问向江敖。
“皇后娘娘,还是劳烦您先向下官说一下这二位之事罢。陛下一向秉公,向来只讲道理不讲人情。”
江敖答得不卑不亢,便让有些人起了看热闹的心。
南悠儿一怔,她知道江敖因为花灵儿的事不太喜欢自己,觉得是她误了陛下的真情。
可他这么久也没发现,花灵儿的真情根本不是陛下。
苏慕琴起身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她们一身布衣面色发黄,和三个月前在储秀宫看见时判若两人。
“你们私会情郎犯了大忌,若不是娘娘心善放你们出宫,论宫规早就杖毙丢进乱葬岗了。怎么,这些你们都没告诉江统领?”
苏慕琴说得不急不缓,无比温婉地一双眼睛瞧着两人。
江敖一怔,这番话若是从其他任何一个人口中说出来,他都会认定是威胁。可从这位苏贵人口中出来,好似只是在娓娓道明一个事实。
“不是的!不是的!”
其中一人激动起来,她伸出干瘦的手指向苏慕琴,“苏贵人我们一起在储秀宫也是住过几日的,你不可平白这般胡言乱造!民女家世虽不算显赫,可好歹也是官户人家,身家清白得很!不说民女是否有心上人,但是既入宫中,就断不会水性杨花,污了全家人清白!”
“那你说说,你是如何出宫的?”
南悠儿低眸看着这女子。
她给过她选择,问她是要衣食无忧在这宫里渡过漫漫流年,还是想出宫和情郎厮守。
三月前的那日她还历历在目,眼前这位姚贵人看到自己的情郎出现在宫外时,那张脸上洋溢着的笑脸有多幸福。她又是如何对自己感恩戴德,说来生做牛做马也要相报。
不想这“来生”来得这般快。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出宫的,等我醒来时我就在宫外了!”
姚贵人神情开始恍惚,忽然她扯住旁边禁军的衣服大喊道:
“民女卑贱,是万万不敢奢求圣宠的!是万万不敢的!”
看她越来越癫狂,江敖对着两名禁军道:
“看牢她!”
这女子犯起浑来,可一点儿也不比拿刀的屠夫差。
江敖看向南悠儿,他就知道这位娘娘不会差手段,毕竟有一位红颜薄命的生母,还有不让她省心的庶女身份。
“民女坦白!”
这时,另一个女子跪着爬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