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白蹊自净通湖游泳归来,折了枝桃花,抓了几只鱼准备熬鱼汤喝。
冰床洞前已经支了炭火锅子,这个洞已经被她简单装饰了一番,里面有石凳,石桌,小竹床。不可不说的是,他们的确“同居了。”
她把花瓶上的几枝败落的鸢尾花摘下来,换上新鲜的桃花枝。
纤手弄花枝,低眉轻嗅时,有暗香盈袖。
她施了个小法术。
明明知道司空没有醒,还是看了他一眼。
她坐在司空旁边,帮他转转玉环,然后摸着玉环,闭上了眼睛。
玉戒为她所制,玉灵自玉戒所出,玉灵的成熟、化形自然能轻易受她影响。
白蹊温润的金光不断传向玉戒,被玉戒大肆吸收。依次护养司空的元神、灵魂。
差不多了,她叹息一声,凑近他帅气的的脸,直到两人高挺的鼻尖相触,她触电般离开。
怕他突然醒来,她偷偷抬眼望他一眼。
才敢深呼一口气,抚着胸,她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跳的好快。”
回到洞口,那鱼已经不甘心的蹦跶到了地上,沾了一身土,直接变成了泥鳅,白蹊一把抓住它,无赖地说:“小鱼,被本神吃了,是你的荣幸哦。快别挣扎了,被我吃了,以后投个好胎,下一世你别做鱼了。”
熟练的刮了鱼鳞,斜向切了几道,撒上调料、药草,做的格外认真。
等熬的差不多了,她已经出了几滴汗。
她抹抹汗水,已经两个月了,司空还未醒来。她叹息一声,看着滚滚摇曳的火苗走神。如果永远这样平静,该有多好。她一边盼望司空快点醒来,一边盼望着日子能再慢一点,那样他们就可以有更多时间待在一起了,虽然是她单方面的“在一起”。
鱼汤的香味飘了很远,她灭了火,准备端碗盛汤,待她直起身,忽然身体僵了一下,瞪大了眼睛。
身后他的久违的混着草药的熟悉的气息,自身后而来,两臂将她紧紧裹住。
他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蹊儿,你好美。”
白蹊捂住嘴,眼神瞬间湿润了。
他看出来了,她放弃神的做派,扮成普通人的角色。下火,舞刀,弄锅,煮鱼。
他的心,永远那么细,明明那么冷漠的人,却细知微毫。
她没有转身,稳稳站住,忍住心底的悸动,她惊讶自己的声音能压的如此平静,她听见她说:“你醒了。”
“再不醒,我的蹊儿会难过的。”他说。
白蹊咬了咬唇,不小心啜泣了出声,他听到了,忙扶她转身面对他,大手轻轻抹掉她的眼泪。他看着她,眼底满是洞悉,温柔,宠溺。他不说话,他懂她,他什么都懂。
——他说:“你想我陪你几天?在这里,我属于你。”
白蹊一直敛着眉,闻言却猛的看向他,泪眼氤氲里,晶光闪闪。
“司空……”她小心翼翼的说,眼睛却亮亮的和他银瞳纠缠。
“我……我想你永远别走。”说出这句话,她却毫无期冀,脸色了然无比。
司空苦笑一下,不敢直视她专注真挚的眼睛。
突然他身体虚晃一下,幸好被白蹊扶住,他小腿抽筋,大半个身体压在她身上。
司空低低的说:“我如此没用,什么都要依靠女人。回魔界是,天劫是,昏迷是,现在站都站不住。白蹊,你……”
“不!”白蹊皱眉打断他,“你长期昏迷不动,肌肉萎缩而已。司空,别这么说自己……”
……她会心疼啊!
他太好了,昏迷时救她,暗夜里为她烤兔肉;古战场救她,为她包扎白泽抓伤,为她烤鱼;为她逮神兽而重伤……他心思细腻,对她又好又温柔。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男人,她怎么会不喜欢。
事实是,他们奈何不了天道那扯不断的缘分,七阶洞临走的许诺,在劫难过后反而不值一提。
把司空扶在床上,她柔声说,“坐着,我去给你舀汤。”
司空点点头,眼神一路注视着她,直到女人身影消失,还望了大半天。
他把兆泽放了出来,问:“魔界怎么样了?”
……
白蹊发呆很久,才把汤舀好。
然后听见,“除了有神龙镇守的都魔阙,魔兽皆丧失人性,出界作乱,魔王已经联合神界镇压……”
白蹊叹口气,眼神悲伤。躲在洞口的树旁,等兆泽说完了,把汤用神力热了一下,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