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已中午,船悠悠荡荡的行驶到了扬州城,钰姐儿她们所在的船正在排队靠岸,进行例行的补给整顿。姚春元一早看到扬州的码头,整个人便兴奋了起来,跃跃欲试的要下岸游玩。钰姐儿觉得还是有必要跟沐常风请示一番的,免得给他徒增担心。这种事情,不用说只有她来做,一个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一个太把他放在眼里,两个人都是不愿意去说这个话的。
在船上寻了一圈,都不见沐常风身影,钰姐儿准备作罢,便听到船尾有人说话的声音。因着沐常风给她们打了招呼,所以她们一般是不会去船尾的。钰姐儿想起前日清晨所见,便忍不住又好奇的伸长脖子向船尾看了一眼,不想这一眼,正与沐常风瞧过来的目光对上。钰姐儿顿时不知所措,觉得自己羞耻的好奇心被人逮了个正着,心下紧张不已。当下的沐常风,眉头紧锁有些严肃,正在小声的和一个侍女模样年轻女子说些什么,似乎事情比较严重,便没立即理会钰姐儿,而是回转身体,背朝钰姐儿对着眼前的女子认真嘱咐着。钰姐儿知道自己唐突打扰了沐常风,赶紧做贼心虚的朝船舱走去,内心七上八下,觉得自己闹了个大笑话。
姚春元见钰姐儿红着脸走进来,立即有兴趣的调侃道:“你不是要去找表哥说下船游玩的事么?怎的,被我表哥的魅力惊艳了,一付娇滴滴的表情。”钰姐儿被姚春元这口无遮拦的调侃弄得脸更红了,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缓解自己刚刚的紧张,“春元姐姐,我虽也到了年少斯艾的年纪,可我毕竟还未及笄,你老以此取笑我,我可不依。”
“哟哟哟~年少斯艾,钰姐儿,你可真敢说。来给姐姐说说,喜欢哪一款,姐姐给你找。”钰姐儿知道姚春元就是个嘴巴上混不吝的人,也不真的气恼,顺着她的话道:“好姐姐,咱们俩臭味相投,你就比着你喜欢的帮妹妹相吧。我还小,你可以相个八年十年的。”姚春元听到此,颇有兴趣,煞有介事的端着钰姐儿的脸细瞧,“妹妹,凭你的样貌,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手到擒来这样的话都已经冒出来了,钰姐儿感觉自己越来越接不住话。凑近姚春元,有意转移话题问她道:“姐姐,船尾住的什么人,你知道么?”姚春元见她突然问起船尾,但仍未停下端详钰姐儿的目光,不在意的说道:“表哥也没给我细说,只是说在杭州府机缘巧合遇到了一位故人,那人身体很是虚弱,需进京医治,平日不便打扰,便单独隔离出来,住在后面的舱室。”钰姐儿见姚春元也不甚了解,很明显,沐常风是较为紧张那人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触及了他的忌讳。
“钰姐儿,你其实比她还美。”姚春元出神的对着她说道。钰姐儿似乎知道这个她是谁,所以沉默了,她还是没放下么?喜欢一个人这么辛苦呐。
此时,沐常风在舱外说道:“钰妹妹,找我何事?”钰姐儿听见沐常风来问自己,略整衣裙,忙向舱室外走去,走到沐常风身边,佯装平常似的说出了她们等会船到岸的打算。只听沐常风说道:“今日我有事情要办,无法陪你们游玩,我让一个长随跟着你们,有什么需要的你们吩咐他便是。”钰姐儿很顺从的点头应承下了。沐常风见着钰姐儿这个乖巧的样子,觉得甚是可爱,便又温柔的嘱咐了一番注意事项。
此时,青鸾仿佛在船舱里呆闷了,也走了出来出现在两人跟前,眼神炙热的望着沐常风,貌似无意的向这里唯一的外人表达着两人的亲密无间。钰姐儿看着青鸾深情的目光,内心赞叹连连,自己作为一个女子,都已被这深情目光所打动,难怪沐常风公子愿意将这段露水情缘挟至京城。而沐常风未去捕捉青鸾的目光,而是将钰姐儿的表情看了个全部,笑道:“青鸾是成熟动人,你还小,且自有一番风华,无需妄自菲薄。”钰姐儿“啊”了一声回头看着沐常风,这是哪里跟哪里。不愿打扰二人,匆匆向沐常风福一福,便后退转身回到了舱室。
青鸾来到沐常风的身边,轻轻的唤了声“公子”。单单这声称呼,就真叫是荡气回肠,余音袅袅。沐常风常年受诗书礼仪教养,在他看来,女子的温柔是应被善待的。所以他在面对青鸾那出壮烈的以死相胁,才会最后应承了下来。但他内心明白,自己对她其实并无甚浓烈期待。淡淡的点点头,便转身向船头走去,望向马上靠岸的码头。
舱室里,姚春元知道了沐常风的安排,十分满意。没有表哥的约束,她和钰姐儿就更畅快了,随便怎么逛都可以。拉着钰姐儿的手,说着等会的安排。“我跟随商船南下的时候,就听人说扬州的风月场堪称一绝,咱们中午先去扬州最出名的酒楼品美食,再去置办两身男子服饰,去秦淮河领略一番。”
钰姐儿听到此想法,惊讶的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感叹着:“春元姐姐,你为啥老想做男子。”姚春元无暇理会钰姐儿的感叹,一付欢喜的表情,望着钰姐儿的小脸道:“你稍微小了一点,就装做我的小厮吧。”钰姐儿已经快跟不上姚春元的思路。心中想着,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姐姐,不仅拦不住她,自己也搭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