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臻看着眼前的匾额上印着铁画银钩的六个字“枯松涧火云窑”,暗道:“鱼儿师兄的火窑,为何取如此奇特的名称,难道其中又有何玄机?”
火鱼儿看到赢臻思索的表情,便猜到了所为何事了。笑着向其说到:“我这口火窑的名称乃是义父他老人家所取,我也曾问起义父为何取如此怪异之名,义父说这乃是截取自《边荒志异》一书,此书中言道火神的洞府为号山枯松涧火云洞。”
付朝阳在旁附和道:“看来王哲大长老对鱼儿师兄的期望甚高啊,火神的洞府与鱼儿师兄甚为般配。”
火鱼儿谦虚的说到:“我小小灵童怎敢与火神试比高?只愿自己不要坠了义父他老人家的威名就行。为兄这就带你二人入我这小小烧火灵童的火窑一观。”
只见火鱼儿从口中吐出了一把赤色琉璃小鱼置于掌心中,用此物划开手心让其饮血后,此琉璃鱼儿从赤色转为紫金色后,摇曳着鱼尾欢快的游向枯松涧火云窑那紧闭的铜门。赢臻方才想起此手法与火鱼儿带他们从紫铜扇门处进入太山山腹的手法一模一样。
只见紫金色的小鱼一头扎进了铜门里,此时的铜门竟然如通透的水晶一般,小鱼游走出的轨迹竟是芝麻开门四个字,当“门”字的最后一笔被紫金小鱼的鱼尾勾勒出时,铜门便向门外的三人敞开了。
看着赢臻与付朝阳惊愕的表情,火鱼儿将游向自己的小鱼吞进口中后,向二人解释道:“此等门禁构造乃是为兄闲暇时自己铸造而出的,平日间当作乐趣而已,让你二人见笑了。”
赢臻与付朝阳二人看着火鱼儿,六目相对而无言。此等奇异之术竟然是小小乐趣,那什么才是真正的大神通?而火鱼儿则不以为然的认为自己的所作都是些小把戏,难等大雅之堂。
三人的想法不同皆因所处的环境不同而已,火鱼儿自幼在王哲大长老膝下长大耳濡目染,见惯了各种世间最为奇特的宝器,而赢臻则出身最底层的军伍,要不是此次入了祀院,恐怕一生都无缘此等场景,付朝阳则是平日间散漫无比,入院已四年却还未通晓神通的真谛,所以院中颇多事情也不知。
火鱼儿看着赢臻二人问到:“为何不进为兄的火窑,难道是怕为兄招待不周?虽然我的火云窑比起玉皇窑来说是天差地别,然而这山壁上的千余口天然火窑,我的火云窑可在前百之列啊。”
付朝阳急忙说道:“鱼儿师兄我二人哪是怕你招待不周,而是被你入门得奇特手法惊住了,毕竟此等场景我二人还是头次见到。”
火鱼儿笑道:“雕虫小技不足道也,走吧为兄带你二人入窑一观。”
火鱼儿率先走进铜门,赢臻与付朝阳紧跟着火鱼儿向前走去,两人刚跨步迈进火窑中,一股热浪瞬间迎面而来,在这热浪的包裹下,二人感受到了死亡的窒息感,脚步也逐渐沉重起来,意识开始涣散。
走在前方的火鱼儿好似想起了什么,赶忙转身走向身后已经倒下的二人。只见火鱼儿从口中吐出两尾银色小鱼放入赢臻与付朝阳的手心中,瞬间一股凉意从手心蔓延到全身,刚才频临死亡的窒息感也渐渐退去,二人的意识也慢慢恢复。
看到赢臻二人清醒后,火鱼儿愧疚的说道:“都怪为兄疏忽大意,忘了给你二人冰凌鱼护体。器宗的天然火窑内有因为焚焰的存在,继而产生了火毒,而体内没有本源真火之人对此火毒毫无抵抗力。”
赢臻与付朝阳心有余悸的说道:“没想到火窑内竟如此凶险,要不是鱼儿师兄搭救,我二人恐难以活命。谢鱼儿师兄的救命之恩,此恩情我二人铭记于心。”
火鱼儿侧身躲过了两人的致谢。“此番劫难,全是为兄之过,你二人之礼受之有愧,为兄在此赔不是了,还望你二人海涵。”
赢臻二人赶忙扶起向他们行礼的火鱼儿,毕竟此次器宗之行,全凭火鱼儿引路,两人方能了解甚多,况且火鱼儿并不是有意谋害他们的歹人,所以此礼他们是万万受不起的。
待赢臻与付朝阳休息片刻后,不适之感已然全无。便向火鱼儿说到:“鱼儿师兄,我二人已无大碍了。”
火鱼儿看着恢复了状态的二人说到:“甚好,有冰凌鱼从你们掌心处游走至全身,火毒已完全排除了体外,继续前行也不会再有火毒攻身了。”
听到火鱼儿的话后,赢臻与付朝阳抬手端详手心上的银色小鱼,可那银色小鱼早已不见了踪影。二人顿时大惊失色的摸向全身,火鱼儿师兄方才说游走全身,那银色小鱼岂不是在他们体内乱窜,两人苦着一张脸看向了火鱼儿。
“哈哈,别怕。冰凌鱼并不是活物,它乃是我的本源真火血琰炎的精魄。”火鱼儿向二人解释道。
只见赢臻与付朝阳听到银色小鱼乃是血琰炎时,两人差点哭了出来,将一团本源真火放进了体内,岂不是随时面临着被焚烧的危机,这比活物的小鱼可怕多了。
火鱼儿看着二人不停变幻的神情,笑着说道:“别怕,血琰炎的精魄乃是滋补之物,虽说它是火属之物,但其性凉温补,乃是阴阳交汇的奇物。本源真火乃火中帝皇,所以此物天生能驱赶火毒,而且此物的功效可以提高自身的抗火性。所以你二人可是占尽天大便宜,此后不仅可以自由出入我器宗任何火窑不惧火毒,而且再也无酷暑高温之扰,其中妙处多在于阴阳交汇的特性,以后你二人自可体会。”
赢臻与付朝阳听完了火鱼儿的话后,顿时喜笑颜开。火鱼儿见到两人此等模样便笑骂道:“两个兔崽子,别得了便宜又卖乖啊。”
二人赶忙笑道:“谢鱼儿师兄的真火精魄。”
三人一路在欢声笑语中,沿着天地玄黄塔底层的阶梯向下而去。
约莫一炷香的时辰,三人便到了真正的火窑处,只见塔底呈外圆内方的钱币构造,正中央的方形如同竖井般,其内不时有火浪翻腾之声传来,井内忽明忽暗的火光像是嗜血野兽的目光让赢臻不寒而栗。
火鱼儿开口向二人讲解道:“此外圆内方的构造乃是按照道宗以天圆地方的说法建成,外围的屋舍皆首尾相顾形成圆形辅以道宗的法诀行成第一道镇压圈,内部火窑修成圆形导入本源真火让焚焰跟随起引导往复游走自成循环而不得破笼而出,形成了第二道镇压圈。”
赢臻惊叹道:“焚焰竟恐怖如斯,需要此等阵法方能为人所用。”
“鱼儿师兄,道宗之法皆是遵从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为何此处镇压焚焰的阵法只有两层之说?”付朝阳不解的问到。
火鱼儿惊讶的看向付朝阳,为何此人总是给自己扮猪吃老虎的感觉,上次是初见太山时便能张口道来其来源,而今对道宗之法的隐秘也颇为熟悉,仔细想来他竟然还知道祀院院长这一禁忌存在,火鱼儿不由得上下打量起了付朝阳。
付朝阳看到了火鱼儿的眼神,生怕自己又被血琰炎炙烤一番,赶忙说道:“鱼儿师兄,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别误会啊,我断然没有窥探器宗之秘的想法。”
只见火鱼儿淡淡的说道:“此等之事还算不得秘闻,这第三层阵法便是这屹立于上层的天地玄黄塔。只是付师弟果然是博学之人啊,对一些秘闻竟了如指掌。”
付朝阳打着哈哈说道:“师弟我平日间颇喜一些院内的志异之说,所以对院内一些秘闻略懂,让鱼儿师兄见笑了。”
火鱼儿看了付朝阳几眼,便不再言语了,但心中对付朝阳起了些许防范之心,虽然未曾感受到此人的恶意,但直觉告诉自己此人必有蹊跷之处。
赢臻只顾着看眼前的火窑了,对二人间的异动未曾察觉半分。
“鱼儿师兄,那你铸造宝器时是不是在此地的火窑啊?”赢臻好奇的问到。
“此地的天然火窑乃是不久前义父刚赐予我的,我对此火窑还未曾熟悉,况且天然火窑内的焚焰凶猛无比,为兄还不能熟练的引导操控,所以铸造宝器都在宗内的人工火窑内,想必你进入器宗时早已见过那些林立于旷野的小山丘了,那些便是人工火窑了。”火鱼儿说道。
“没想到鱼儿师兄此等天纵之才,控火之术已然熟练至极却还无法借助天然火窑铸造宝器,可见焚焰的难缠之处了。”付朝阳在旁说道,丝毫没有方才的异样。
“付师弟言重了,为兄只是小小的烧火灵童,我器宗内能借助天然火窑铸造宝器的大师数不胜数,焚焰在他们眼中如同己身的本源真火般。”火鱼儿笑道。
“鱼儿师兄你可切莫自谦,你我年岁相仿,而我与你之比,却是天差地别啊。”赢臻在旁叹道。
“师弟此言差矣,你我只是起点不同罢了,若要比较高下,途中是无法预测的,待到终点方知输赢。”火鱼儿说到。
“师兄好见解。”付朝阳在旁喝彩。
“哈哈,付师弟切莫再奉承为兄了,为兄带你二人前去休息吧,明日方才是重头戏,二位可要养足精神啊。”火鱼儿笑着说道。
“我二人谢过鱼儿师兄。”赢臻与付朝阳抱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