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到城主府,齐翛令人带套小女孩的衣服来。然后他就带着小乞丐去了浴池。
这是小乞丐第一次进入城主府,过去在她的眼中,城主大人高不可及,城主府遥不可及。
每一次见到,她都是躲在犄角旮旯里头,透过人群仰望城主。
不过不管怎么说,城主府里好好看呢,又大,又美。
这个装饰,假山莲塘,亭台楼阁,得要多少银子哇。
她好奇的四处打量。
但是齐翛知道,她的余光一直在这里,带有一种势在必得的坚定。
啧。
城主见到他回来,立马上前,说,“殿下,世子殿下呢?”
齐翛很淡定,摆手摇头,“╮(╯_╰)╭”
同弥勒佛般的城主二丈摸不着头脑:“???”
蒔菁就看着自己的便宜哥哥和城主两个人之间眼神交流,虽然其中之一是个带着遮目的瞎子。
最后城主好像明白了什么,露出会意的笑,那个笑猥猥琐琐的。
站在浴池边上,小乞丐再次扯了扯齐翛的衣袖,留下几个脏手印。
清乐内心很是烦躁。
齐翛问到,“怎么了?”
小蒔菁挠头,一手灰“哥哥,城主他刚刚知道了什么?”
齐翛一脸淡定,说,“哦,没什么。他以为顾焕琛去某个地方了”
小蒔菁有些疑惑,“某个地方?”
齐翛又摸小只的头,“嗯,里面都是小姐姐。我生母以前就是里面的一员。不过还是有些区别的。”
小蒔菁对那个地方产生了深深的好奇,她说,“什么区别?”
齐翛觉得那些东西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唔,你还小。长大就知道了”
小蒔菁还是想要知道,“可是哥哥你也没多大吖”
齐翛一愣,“可是我是哥哥,比你大,要教你东西”
小蒔菁知道过犹不及,他已经开始怀疑了,就说,“可是哥哥不告诉我什么区别”说着声音越来越轻,她也越来越委屈。
齐翛抬手本来想再次摸摸小丫头的头表示亲昵,又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总算可以往边上挪了一点,舒服多了。
“你还小,长大了就懂了”
虽然小蒔菁表现得还有点懵懵的,但是终归不再纠结。
那么,问题来了,小丫头的安置问题。
丢给朝阳好了。
齐翛决定让丫鬟伺候下菁菁,吩咐完她们以后对蒔菁说,“菁菁,你先下去洗澡,到时候朝阳会给你送衣服”
然鹅,小蒔菁不肯放手,反而直接抱住齐翛,身体轻微颤抖,呼吸略微紊乱。
害怕?
很好,衣服彻底脏了。
很好,清乐现在感觉胃在翻滚,喉咙里冒出一股子酸味。
小蒔菁有点难受,“哥哥,我,我怕水”
齐翛温柔道,“没事的,就洗个澡。我去叫朝阳。”
小蒔菁还是不肯放手,“哥哥,不想要朝阳姐姐,她刚刚路上看我眼神好可怕”
齐翛一愣,这不是他不想注意,而是他没办法注意。
无论此事是真是假,这丫头看起来都听不太一样的。
只是太烦了,太吵了。
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乖乖听话不行么?
还是祁柒好,安静。
清乐只感觉自己的耐心在一次又一次被挑战。
“没事的,哥哥在,她不会怎样的。而且朝阳姐姐是个好人哦”说着,用上了哄小孩子的语气,
“等小蒔菁洗好了,咱们出去买糖葫芦,买槐花糕好不好。甜甜的可好吃了”
小蒔菁抬起头,若齐翛看得见,就可以发现她眼角若隐若现的泪痕,“真的么”
齐翛只是笑笑,“当然是”
“好,那哥哥等我”跃动。
“嗯嗯”
出门,吩咐人叫朝阳,然后左拐,进了另一间浴池。
他脸上的笑瞬间消失。
这小乞丐,真不太简单。
刚刚对她表现地那么亲昵,还能够那么自然。
完全不正常。
真的狼狈啊。
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扶着柱子吐了出来。
一股子酸味。
恶心死了。
稍微缓过来以后。
清乐伸手触到的是脸上已经结痂的伤口。
习武之人,新陈代谢快。(纯属瞎扯)
虽然没吐出来什么,可清乐还是受不了嘴巴里的酸味。
赶紧漱口。
随后,清乐拖去衣物,泡在澡池里,并没有让任何外人进入。
他一边清洗,一边想着蔚蒔菁。
这丫头可真的不简单。
先不提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他没有对这个丫头下手。
单是进府之后那这个刻意的动作,看似理所当然,真实却过于刻意使至并不自然。一切行为就为了营造一个天真单纯的形象。
正常人见到自己那鞭打对象的惨状不可能毫无反应,但是那丫头偏偏就那么淡定。好像完全不在意。
就算模糊了记忆,地上那团烂肉可还摆着。
即便用作为小乞丐见多了被欺打,生生死死,那个多,也不过是相对普通百姓多了那么两三个,这可完全没办法解释完全意思上的忽视。
是的,忽视。
蔚蒔菁直接忽视了之前发生的那一切可以称之为血腥的痕迹。她的行为又是坦坦荡荡,好像一切再正常不过。
应该还是有一点恐惧的,否则那时候扑上来,不会害怕。
一会儿忽视,一会儿刻意,啧,有意思。不就是演个戏么,谁还不会呢?
若不是由于这股子奇怪让清乐产生了好奇心,这人再多的命都不够杀。
“祁柒,你是我的眼睛”,语气是与往日相同的平静。
随即他将整个身体沉入水下。
任何人,想要骗过一个瞎子不难。
齐翛周围的人,真心想要骗过他其实也没他们想象的难。
所以,清乐还是要找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也就,最多一个。
祁柒给他的感觉就是值得信任,迷之感觉。
罢了,就顺从这感觉吧。
至少和祁柒共处一室,还算舒服。
一分钟。
三分钟。
七分钟。
十分钟。
完全将自己的生命状态调整到了最平和的地步,近乎于无。
清乐本想捋捋思路,可脑海一片空白。
莫名又想起了存在。
他的存在是不争的事实,但为什么要存在?从一定意义上,自己于任何人都算得上多余的局外人,自己不属于这里。
他存在于此又要做什么?
自从离开洛阳,拥有一股危机感若隐若现。
仿佛有某个很危险的未知在逐渐像他笼罩。
现在还不清楚是什么未知,但随着时间过去,迟早会云开雾散的。
就像那个午时噩梦一样,尽管现在还弄不清楚。
将近十三分钟时,他又将头伸出。脸上已经憋成青色。
这么久,已经不像是正常人了。
真是个疯子。
也是,本来就不是个正常人。
外面始终无人打扰。
祁柒始终无言,只是拿着早被吩咐好的器物,在暗中沉思。
清乐清洗一番后,浑身赤裸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