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太宋卿骆露自送走檀香以后,时常孤居在戴府宅院东屋里,她与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素不往来,深感受到排斥,又找不到人倾诉,新来的芳儿又很稚气,常常惹她气得落泪。她经常问芳儿说:“要是我待你就跟姐妹一样,那你将来会不会又攀高枝离开我呢?”她的这没头没脑的话,让芳儿摸不到头脑,主仆又感觉陌生了一层。
这天一早,芳儿为四姨太洗漱,在为她挽梳髧角时,她忽然拉住芳儿说:“原来的檀香丫头是从这儿开始梳的,你怎么就没学会呢!”说完,就将她使劲地掐了一下,她的指甲自打穿越到这个朝代,就一直未曾修翦过,所以掐到芳儿的胳膊上刺入皮肉,那芳儿不敢吱声,就忍着让太太发泄。又说要换最新新量裁的衣衫,刚换上又嫌芳儿没有用炭火铁炉烫得平整,皱巴巴的,这让芳儿感到委屈万分,一时睹气道:“太太嫌我这样不好,那样不好,那有从前伺奉的三姨太太时的舒心,何不撺了我去便好了。”芳儿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啪!”地一声,四姨太宋卿骆露便一个嘴巴子着力朝着芳儿的脸打去,且骂道:“你个下人,贱小蹄子没人教的,你不说三姨太还好,一提起她我就来气!”一边责骂着,一边还将芳儿的耳环子给硬扯了下来丢在地上,那芳儿又疼又委屈,便摸着自己的脸就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一时,躲聚在东屋门帘后面的几个院外丫头,都吓得索索发抖。四姨太宋卿骆露可能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她暗忖:“原先在今生的时候可不像这样,温柔礼待,情商极高,怎么一穿越到前世就如此暴躁了呢?见到芳儿捂着脸痛哭流涕,她一时心软,忽然一把拉过芳儿抱住,芳儿以为四姨太又要痛殴她了,连连泣告求饶道:“太太切不可再怒,小心伤了身子。”这原是她们在做丫头的培训时告诫被挨打受罚时要说的一句话,却不想竟让四姨太宋卿骆露忽然在她脑子里浮现出她曾经在怡红院接客时受虐待时的情形,她便紧紧地抱住芳儿,禁不住泪流满面。
“太太不要生气了罢,芳儿知错了!”芳儿见太太伤心欲绝,连忙侧身取了旁边的面巾为四姨太宋聊骆露揩泪。四姨太宋卿骆露一见芳儿的左面颊竟然被她抽打肿了起来,便松开手,朝门帘外的两个丫头唤道:“春芽葱儿还不进来,取了伤药给芳儿疗伤,慢一些儿小心跟她一样受罚!”接着,又唤朱婆子来,要她放了芳儿三天的休假,见芳儿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吱声,四姨太宋卿骆露又拉她过来,轻轻地抚摸芳儿,教她不要记恨自己,原本是心烦意乱所致,说完,又取出十两银赏与芳儿,芳儿禁不住这一惊一喜,也是忍不住终于破涕为笑,当日夜里,芳儿为四姨太宋卿骆露伺候洗漱完,又伺她上床寑歇的时候,四姨太宋卿骆露也唤住芳儿,要她同睡一床。芳儿不敢违拗,只得躺卧在她的身边,那一夜晚,主仆二人聊了半宿的私语,四姨太宋卿骆露才知晓,原来,这芳儿是三姨太暗中派她来监视自己的间谍,为了让芳儿铁下心跟随自己,四姨太宋卿骆露就在夜里悄悄认了芳儿做自己的干女儿,并且叮嘱她切莫声张。自此,两人的关系竟然比从前檀香在时更加亲密无间。
见芳儿并未如实报告四姨太的行踪实情,三姨太气得好几天吃不多饭,也在西屋那厢连连责打贴身的丫头沉香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