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自然是匈奴主帅夏武罗,而这一切也自然出自匈奴谋主夏文风的手笔。
匈奴人首次攻城的那日傍晚,夏武罗刚安札好营寨,夏文风也随之到了中军帐。他先因偏将相劝退兵而被斩首的事与夏武罗挣扎了一阵。但南下这些日来兄弟两人争执不断,所以没吵两句也就停了。
随后夏文风谋划了这条诱敌出城的计策。
他先是一连两日派三四千兵马大张旗鼓日夜的骂阵,以做疲兵之计,扰乱长安军心。而自第三日起,他又在山林深处埋伏好伏兵。吩咐前去挑战的将领,如果郭啸成带兵出城,便诈败而退引郭啸成来此,再将之聚歼。
“那如果姓郭的一直不出来,又为之奈何?”夏武罗问道。
夏文风道:“他定会出城。”
夏武罗道:“为何?”
夏文风道:“郭啸成绝不会坐以待毙。如果他一直不出城,长安城内守军就会被咱们扰的军心不宁。如此七八日过去,咱们再去攻城。那时只需你大手一挥,长安守军便会望风而逃。这其中道理,郭啸成自然想的清楚,所以我断定他必然出城。”
夏武罗又问道:“那你怎知他不会头两日便出城来战,那时我们没设好伏兵,不是枉送了几千兵马?”
夏文风道:“那郭啸成已被二哥刺伤,又接连折了两员将领。何况今日咱们强攻受挫,虞军尝到了守城的甜头,所以他绝不会轻举妄动。这前两日咱们放心着人去扰敌便是。”
夏武罗道:“好!三第神机妙算,此计必成。”
而事实也果然一切都如夏文风所料,所差者只是郭啸成挺到了第四日才出得城来,比夏文风预计的晚了一日。
前一日匈奴全部大军在山林中枯等了一天,往常行军打战从不用什么计策,只会正面决胜的匈奴将士颇有微词。他们认为夏文风用兵一味玩弄狡诈,与夏人的光明磊落大不相符。
夏武罗也有些动摇,想直接强行攻城。然而夏文风坚持再埋伏两日,并答应两日过后就任由夏武罗随意进兵,才换得后者的应允。
这日夏文风为了安抚军心,同到山林中埋伏。夏家兄弟刚安排好伏兵没多久,探子便来报,虞国大军出城,遮天蔽日似乎有三五万人之多。
没两刻钟,两人遥遥望见虞国大军追着己方兵马,汹汹杀到。
夏武罗喜道:“三弟妙计果然奏效,这次咱们定让那些南蛮猪狗有来无回!”
夏文风道:“二哥莫急,先放前军过去。等敌军全部进得山林,方能一举歼灭。”
夏武罗道:“三弟放心,这些我自晓得。不过有个疑惑二哥还想问你。”
夏文风道:“哦?二哥有何疑惑。”
夏武罗道:“三弟如此妙计,前些日子怎么不来教我?难道你一直与二哥赌气不成?”
夏文风愠道:“我是如此气量狭小之人?”
夏武罗笑道:“三弟最近脾气这么大,动不动就气恼。好,就算二哥失言,在这给你谢罪了。”
他说完便拱了拱手,夏文风见状愠气方平,言道:“之前许久我就一直苦思破敌之策,但都不得其法。那日听闻我军攻城战况,再联系到前者敌军主将负伤,我才灵机一动想到此策。不然我自会早说,又怎会因兄弟一时羁绊而藏私?”
夏武罗大笑道:“我三弟总能据敌情而谋断,智计百出。依我看,你比汉人吹嘘的那些什么姜子牙、张良之徒都要胜出百倍。”
夏文风摇头道:“姜太公辅文武王而得大周八百年天下,留候佐高祖而成大汉四百年江山。这些人物愚弟哪能望其项背?别说这样的千古贤良,就是管仲、乐毅之才我亦不及啊。”
夏武罗疑问道:“姜老头和张老道也就罢了,那管仲、乐毅又是何许人,也配与三弟比拟?”
夏文风道:“管仲乃春秋首霸齐桓公的名相,齐国霸业尽出于他。乐毅乃燕国名将,为燕伐齐时连下七十余城。此二人都是一时人杰,我何德何能敢与这些人相比?”
夏武罗道:“什么又齐又燕的,乱七八糟。那管仲既然是齐国丞相,如何能被乐毅连下七十余城?那乐毅既然是名将,如何没能一统四海?我看都是徒有虚名。”
夏文风笑道:“此二人并不是同一时的人物,乐毅伐齐与管仲何干。而那战国时众国纷争,就算强秦吞并六国,也是六世君王上百年的征伐积累而成,哪是一人之力能改变的。二哥这两问才真的是乱七八糟。你如有时间,还是应该多读些史书,多了解些古今人物才是。”
夏武罗不屑道:“甭管什么人物,凭我一对狼牙棒,管教他俯首帖耳。了解他们作甚。”
夏文风深知夏武罗的秉性,让他多读史书云云简直比不让他喝酒纳妾还难,他定是不会听的,所以也就一笑而过。
两人这一番论谈过后,虞国兵马已到了近处。夏武罗暗中吩咐众军不可轻举妄动,等着约定好的暗号发出,再一并突袭。
于是匈奴伏兵耐心等着虞国兵马过去大半,夏文风才低声喝道:“二哥,良机已到,快快动手!”
夏武罗闻言命令身旁亲兵高展起狼头帅旗,四周伏兵遥遥望见帅旗,便是接到讯号。不约而同的齐声呐喊而出,或张弓搭箭,或提刀扑杀。虞国兵马面对这些突然冒出的伏兵,尽皆错愕而不能敌,几乎任人宰割。
夏武罗不理会这些小卒,拍马直奔虞军主将郭啸成。那夜为了赶去给夏文风解围,而让他趁机溜走,这次可不能再放他脱逃。
紫影马迈开四蹄,在万军中穿行如履平地一般,比之腾云驾雾亦不为过。不一会功夫便到了郭啸成背后。
夏武罗不忙着取其性命,更不屑于背后偷袭。而是戏谑般与郭啸成搭上话来。
但郭啸成与他前有恩帅方起之仇,后有爱将典鹏德之恨,加之这身陷埋伏的绝境之地,哪有心思他斗嘴,于是抄起钢矛便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