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啸成将手下三万兵马分做了三支,每支各一万人。其中两只兵马分从左右两方突袭匈奴大营,还有一支绕到匈奴营寨后方负责截杀溃散的匈奴败兵。
夏文风来援时遇到的伏兵正是这支负责截杀的部队。阴差阳错之下,没截杀到匈奴败兵,倒截杀了匈奴援兵。
夏文风本就不是陷阵冲锋的大将,武艺实属平常,加之手下骑兵也远少于虞国准备充足的长矛步卒。一时间不仅没能冲破敌阵,去救大营,自身反而危机万分。
夏武罗听闻友军受困,虽然不知道是何人领衔的兵马,但还是第一时间调转马头,带着几千骑兵冲杀过来。
如刚刚一般,夏武罗当先杀入虞国阵中几下来回驰骋,虞国兵马皆披靡而退。不知哪个吓破胆的士卒最先喊了一声“杀神,这是杀神!”如此一传十、十传百,在虞国全军传了开来。
这句话传播出的恐慌感,就如瘟疫一般在虞国阵中蔓延,其效果远比夏武罗真正的杀伤
要大的多。
虞国后军霎时一片混乱,连带着前军也跟着乱了。虞国士卒人人口中喊着“杀神来了,杀神来了”,自相踩踏,兵败山倒。
夏文风虽然武艺不高,但对战场形势的把握和判断可是极为敏锐。眼见夏武罗不仅毫发无损,反而赶来相救自己。便知道己方前后夹击下,胜券在握。余下事只是如何全歼敌军,防止虞国兵马四散奔逃。
于是夏文风立马吼道:“三王子来援,贼军必败!将士们快快将贼军围住了,免得放走了这帮南蛮子。”
夏文风这句话如一针强心剂,手下将士闻言精神为之大振。几员偏将迅速带领各自部属分几个方向拦住虞国逃兵的退路。
这一命令在此战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如果夏文风惊慌中只顾着与夏武罗汇合,那此战虽然获胜,斩获也不会太多。
而此时,夏文风负责拦路,夏武罗负责放手打杀。虞国近万步卒如无头苍蝇一般四面碰壁,渐渐被杀的只剩下一两千残军。
胜局已定,夏文风与夏武罗喊起话来。
“三哥!三哥且住,听我一言。”
夏武罗并不停手,远远回道:“有何话一会再说,等我先收拾完这点南蛮子。”
夏文风急道:“留些活口,切莫赶尽杀绝!”
夏武罗道:“留他们作甚?”
夏文风道:“从俘虏口中定能探出些许敌情。”
夏武罗勒住缰绳回道:“便听你言,省的你又莫名气恼。”
于是夏武罗扬起手,大声言道:“南蛮人听着,放下兵器投降者,皆可免死!”
此言一出,虞国大半残军纷纷抛下兵器跪地纳降。余下数百宁死不屈的忠义之士也再无抵抗之力,被匈奴兵马片刻间斩杀个干净。
此战匈奴人虽然是被偷袭一方,但在夏武罗的盖世神威下竟然逆转了局面,并配合夏文风的援兵基本全歼了虞国一整支兵马。
两兄弟昨日的隔阂也在互相援救中消解了大半,携手回营。
夏武罗安排了三千人打扫战场并清点战况。得报此战共斩敌一万三千余人,俘获一千余人。其自身死伤不足四千,其中大半都是在被偷袭之初以及夏文风部的损伤。等主帅夏武罗参战之后,己方的战损就只有数百上下。
如此大胜再次印证了夏武罗在大漠声威之壮,名下无虚。此役过后,匈奴军中自然继续将之奉若神明,而虞国军中也传开了“杀神”的名号。自此夏武罗所过之处,人人胆寒、莫敢纵兵。
经过一场血战,匈奴全军上下困乏难当,各自回营安歇直睡到晌午一个个才恢复神色。
午后,诸将同到中军大帐议兵。
夏武罗道:“四弟,你能赶来救我,足见咱们手足之情。前者之事,便一笔勾销了吧。”
夏文风道:“三哥如再醉酒误事,又待如何?”
夏武罗皱眉变色道:“哎,四弟又说这话。昨夜我也喝的大醉,还不是把南蛮子杀的片甲不留。”
夏文风道:“三哥神勇无敌,弟固然佩服。但......”
夏武罗打断道:“这些事咱哥俩以后私下再说,今日只论军情。赤熊,明日整军攻打长安,你还做先锋。”
那员使开山斧的赤发圆脸将挺胸出列。他身材较夏武罗略只矮了几寸,也算甚是高大。加之他膀大腰圆,上身粗壮,所以远远看去直如一只大棕熊一般。
这人也姓夏,乃夏家兄弟的远支族弟。他天生全身毛发火红,故父母起名夏赤。而军中人因其凶悍中略带呆傻,加之身形也极为相像,所以多唤其为赤熊。
要真论起亲戚,他与十几年前叛乱的左贤王倒是直系叔侄。那左贤王起事之初,与本支族人密谋,夏赤正在其中。
但密谋后夏赤便亲自快马扬鞭去给远在高丽的夏武罗报信。也正是由于他带来的准确军情,夏武罗才能及时回援,并第一时间找到左贤王军的薄弱之处,从而一战功成。
所以夏赤是此次平叛中除了夏武罗之外的首功之臣,自此之后便一直追随夏武罗左右,成其心腹之将。
此时入帐议兵,他扔拿着那柄开山巨斧。眼睛顾盼左右,旁人莫敢直视。他出列躬身道:“末将得令,殿下你就瞧好吧。”
夏文风忙道:“长安城高池深,未可轻下。不如让将士休整两日,先拷问俘虏之后再做谋划。”
夏武罗道:“你拷问你的,我自打我的,咱俩互不耽误。”
夏文风道:“可是南蛮人昨夜新败,城中守卫定然严密。另外此时军情不明,外一敌人在城外伤尚有一只兵马。咱们贸然进兵,岂不陷于腹背受敌的险境?”
夏武罗道:“四弟熟读南蛮人的兵法,岂不闻一鼓作气、趁胜进兵的道理?就是因为南蛮人新败,士气已衰,此时进攻才是最佳时机。至于伏兵云云,南蛮如敢再施偷袭伎俩,我自让他有来无回。”
夏文风待再相劝,可夏武罗已经开始分派起诸将。他懂得进兵时最忌扰乱军心,既然夏武罗主意已定,也就只能依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