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又是身份证!
当初黄知胥来我们学校食堂找我的时候,正是我打赌输了,刚刚一口气喝完一排爽歪歪,心情郁闷之时。他上来便问是不是我拿了他的身份证,且用了一副肯定就是你因垂涎我美色而故意行窃的口吻。
刚才,他又用同样的口吻,再一次说我拿了他的身份证。
看着黄知胥身份证上的照片,我想,的确是让人自信的容貌。不过,黄知胥会不会有点儿太自信了,他就不怕被人打吗?好像我当初就特别想打他来着。人家都说是仗势欺人,他这是以貌自我膨胀?
“我到了,在楼下。”黄知胥打来电话。
我把黄知胥的身份证放回他的衣兜里,然后拿着他的衣服下了楼。我把衣服递给他,说:“身份证在里面。”
“我本来打算把衣服洗了再还你的,既然你着急要,那就不好意思了。”我想,好话谁不会说啊。现在隔应膈应你总是好的。
黄知胥接过衣服,从里面拿走身份证后又把衣服递给我,说:“这个我不着急用。你可以洗了之后再给我。”
我一脸错愕,黄知胥怎么不按套路出牌。黄知胥的反应不应该是哑口无言,特别懊恼的么。怎么现在做这个反应的人是我?
看着目瞪口呆的我,黄知胥嘴角泛开笑容,然后摸了摸我的头,说:“给你一个去找我的理由。”
他这是嫌我不去主动找他吗?
那我是不是应该主动一点?
书上说,爱是互相的,一方付出另一方也要有所回应,这样一段感情才能持续下去。书上说的,大概是没错的。我鼓足勇气伸手环了一下黄知胥的腰,然后快速放开。
“那个,开车小心,再见。”我低着头不敢看黄知胥,快速说完这句话就往回跑。只听见黄知胥在后面笑着说了声,慢点跑。
二
经过主动环抱事件之后,我自我反省了一番,决定要做一个合格的女朋友。看着清洗晾干后挂在衣柜里的黄知胥的外套,我决定去黄知胥家。当我站在黄知胥家小区门口的时候,懵了,他家哪栋楼哪个单元?
只好给黄知胥打电话。
无人接听。
他在忙吧,我想。
抱着黄知胥的衣服往回走,手机铃响了,我以为是黄知胥还想着要不要让他猜猜我在哪儿。掏出手机,来电显示的是蒋安阳。
“嫂子,我在医院,还有我哥。”蒋安阳上来就说。
“黄知胥怎么了?”蒋安阳说话中气十足,显然不像是生病的人。反观黄知胥不接电话的行为,十有八九是他生病了。
前天晚上还嬉笑着跟我说,要我主动找他。今天咋就去医院了呢?
“怎么回事?”我追问。
“连着好几天熬夜加班,饮食不规律,加上我哥之前有胃溃疡的病史,所以凌晨的时候晕了过去。”蒋安阳说,“我们在市第一医院,嫂子,你过来吧。”
我打车到市第一医院,按着蒋安阳给的地址来到住院区,进电梯,按楼层。走过一段充满消毒水味道的走廊,推开病房门就看见躺在病床上熟睡的黄知胥,
他脸色有点苍白,微微皱着眉。
“嫂子。”蒋安阳看见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和我招手。
“怎么样了?”我走近蒋安阳问道。
“哦,需要住一周。”蒋安阳说,“我需要去我哥家给他收拾些洗漱用品,就麻烦嫂子看一会儿了。”
蒋安阳指了指黄知胥床头的输液架对我说:“嫂子只需看着那个,再换一次药就可以喊护士拔针了。那个,换药会吗?”
我点头示意我会,蒋安阳便走出了房门。
在我准备按铃呼叫护士过来拔针时,黄知胥醒了,我的手放在他头顶的呼叫铃上,整个上身倾斜在他脑袋的上方。我迅速按下铃,站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嗯。你感觉好点了没?”我想着打破尴尬。
“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尝试着自己坐起来。
“来了一会儿了。”我扶他坐起来,把枕头放在他背后。
在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护士进来了,拔了针之后跟我说:“记得回去让你男朋友按医嘱吃药,饮食要清淡。”
“不是要住院吗?”我记得蒋安阳说要住院一周的。
“不需要。”护士笑着说。
可恶的蒋安阳,骗我。
三
这是我第二次来黄知胥的家(刚才未遂的不算),较第一次的局促不安这次还算在熟悉环境后坦然自若了些。给黄知胥烧了热水,让他喝药。想着应该给他熬点粥喝,便问黄知胥你家米在哪里。结果黄知胥很诚实的摇头告诉我他家没米。
自然地,他家的冰箱也是空的。
我问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说,靠外卖。
我忙问他那天给我煮的面是什时候的,他笑着说,放心吧,那个还没过期呢。
我:“……”
填满冰箱是个大工程,我还是先买点米熬粥吧。我在他家小区门口的超市里,买了大米回来,黄知胥窝在沙发里睡着了。我从他卧室拿了一条小毯子给他盖上,便开始熬粥。
粥熬好之后,我推了推黄知胥,他微微动了动睫毛,没了动静。我又轻声喊了他几声,他伸了伸胳膊,睡眼惺忪。
“喝粥。”我把粥往他跟前推了一推。
“真好。”他声音沙哑,很轻。
他一勺一勺地喝着粥,模样乖巧,像是幼儿园里听话的小朋友。
我突然好像抱抱他。
阿愚说,当一个男人激发出了你母性的欲望,那说明,你是真的爱上了他。
“喝完粥你可以接着睡。”看着黄知胥迷离的眼神我说道。
“嗯。”黄知胥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碗留着我洗,你哄我睡觉吧。”
“嗯?”我以为我听错了。
“嗯。”黄知胥一脸你没听错的表情。
“我不会唱歌。”我是真的五音不全。
“那就讲故事吧。”
“那就豌豆公主的故事?”
“左立言,你是想表达我很娇气吗?”
“并没有。”我否认。
“说一些你读书时候的事情吧。”
我读书的时候和大多数人一样,上课,吃饭,做题,睡觉,总之乏味的很,没什么可以拿出来当故事讲的。看着黄知胥微微眯着的眼睛,倒是让我想起我的一件乌龙事件。
有一段时间,天天熬夜做题,所以导致睡眠不足。终于在一天早上因为困闹出了笑话。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洗脸水倒进了垃圾桶。她们说我当时双目呆滞,一脸平静,看着水一滴不剩的进了垃圾桶才转身离开。整个过程洗手间的女生全部鸦雀无声,她们都以为我在梦游,都不敢喊我。
其实在水倒完后,我一片空白的大脑终于回过神了,但我觉得特别丢人,所以就假装在梦游。
说完我看向黄知胥,他又睡着了。他的睫毛长而微卷,在脸上留下浅浅的阴影。似乎是在做梦,他的眼珠在转动,那浓密的睫毛跟着眼皮也在微微的动。盯着盯着,我的眼睛有点酸胀,闭上眼,梦里是黄知胥微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