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樾站在原地没走,看着景妤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默默移开。
阿猫出来的时候什么人也没看见,爷自己站在树荫底下抽烟,他小跑过去说:“给您打个报告,我得出去一趟,老爷子那有池川陪着,我就不进去当小透明了。”
“嗯。”他弹了烟灰,半根没抽完就掐灭了。
阿猫不由感叹:“那玩意是真赚钱,沈季安走的第一批货就赚的盆满钵满,以后还得了,照这样下去,我以后在临城买几套房不是问……”
沈清樾耳边全是他嗡鸣的噪音,烦躁的冷眼瞥过去。
阿猫末语的’题’字还没发出来,收到告诫,立刻住嘴。
他抿了抿唇:“得,我去给小露霜买镯子去了。”
“站住。”沈清樾掀眸。
“?”
沈清樾冷淡的声音扫过来:“买什么镯子。”
阿猫顺口回答:“那娘们前几天和楚姐去逛街,看上了卡嘛玩意亚的手镯,我去找找,这不是发了工资吗?买回来哄她高兴。”
沈清樾若有所思,抬头说:“一起去。”
阿猫没反应过来,仿佛自己生出了什么幻觉一般,半天才跟上去。
去了店里阿猫才知道,小露霜看上的那只手镯要四万多块钱,他骂了一句黑心娘们,额角的青筋一突一突的跳起,咬牙把银行卡拍出去。
沈清樾倚着门站着,目光落在展示柜里旋转着的三环扣红绳。
柜姐忙里偷闲瞄了男人好几眼,见阿猫付完款,她走过去:“先生,要拿出来看看吗?”
男人闻声抬头。
柜姐活到三十多岁,来来往往的客人见了个遍,头一次脸红到脖子。
他压根没注意女人什么情绪,沉吟片刻:“不用。”
*
夜晚,街道上的霓虹灯逐渐亮起,凯旋门的招牌橙的似霞,熙来攘往的男男女女穿梭,洋溢的嬉闹声不断,在寂静月色间格外热闹绚烂。
卡座上,穿着红花色西装的男人攥着小露露的手腕不松开,冷笑道:“今天要是不喝这杯酒,你走不了。”
小露霜沉默。
楚姐听到动静连忙上来解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王总你行行好,我们小露霜不陪酒的。”
花西装男呸了一声,小露霜皱眉,侧身躲开唾沫。
他怒骂:“去你妈的不陪酒,当婊砸还想立……”
阿猫一拳砸上去。
不过瘾,一拳又紧接着一拳。
小露霜惊呼,踉跄扯住他手臂:“行了,行了,别把人打死了!”
阿猫梗住手,瞬间收了力道站起来:“你再瞎几把给老子乱说话试试。”
花西装男捂着脸痛苦哀嚎,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堪堪爬起来,抬手一指,指到沈清樾的脸上,要骂出口的话收回去。
沈清樾眼睑未抬,神情闲散冷淡,呢了三个字:“滚出去。”
花西装男闷不吭声,弯腰低头离开。
楚姐和小露霜松了一口气。
事后,阿猫心疼地摸了摸小露霜的手:“有事没事?”
她抽出来,烦闷的哎呀一声:“都被你搓出火了,一手茧子难受死了,松手。”
“傻逼娘们。”阿猫一边骂着,一边从裤腰带里掏出镯子往她手里戴,动作粗暴。
小露霜惊奇地看着他。
阿猫问:“高不高兴?”
小露霜这才笑,把玩着镯子,爱不释手。
她嘟囔说:“你不给我买,我也没说不高兴。”
沈清樾在旁边看着。
楚姐走过来:“爷,新出了一款酒,到那边尝尝?”
“嗯。”
楚姐立刻招呼人去准备。
中途,沈清樾接到一个电话,挂断后起身。
楚姐的酒这才刚端上来:“这就走了?”
“有事。”他简单答。
阿猫跟小露霜叮嘱了一句,跟着沈清樾离开。
“霜姐。”
人刚走,酒保忽然喊了一声。
小露霜走过去:“怎么了?”
“三爷的外套落在这里了。”
“得了,给我吧。”
沈清樾和阿猫正准备出凯旋门的大门,小露霜气喘吁吁的追上来,冲锋衣外套递到男人手上,口袋里滑落的东西掉在地上。
小露霜低头连忙捡。
细看才发现这是女人戴的红绳。
三环扣,两边还镶着两颗磨砂的金珠子,闪的熠熠濯濯,看起来就十分气质。这是卡地亚的隐藏款,价格比她手上戴着的手镯贵个好几倍,当时她也觉得好看,但一根红绳挂着几颗金珠子实在不值那个价钱,最后才看中镯子的。
阿猫没看到红绳是从冲锋衣口袋里掉出来的,只当是小露霜的,砸舌说了句:“看看你自己买的什么玩意,土了吧唧的,一看就没老子送你的值钱。”
小露霜干笑:“......”
她背后的冷汗直出,都不敢看沈清樾,攥紧红绳又偷摸摸的放进外套里,气的掐了阿猫一下,直翻白眼。
阿猫始料未及,痛的呦呵一声。
沈清樾面色很冷,接过衣服转身就走。
小露霜看着男人的背影愣在那里。
楚姐见她在门口发呆,走过来问道:“干嘛呢,傻了?”
小露霜想到从爷冲锋衣口袋里掉出的红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斟酌了一下开口。
“楚姐,我好像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
电话是沈显善打来的,让他回去吃顿饭。
阿猫开的车,回去的路上,沈清樾手肘撑着车窗,搭在腿上的冲锋衣因为放了一根红绳隔着裤子熨在皮肤上异常发烫。
沈清樾想起刚刚阿猫在买镯子的时候。
柜姐问他:“先生,要拿出来看看吗?”
他沉吟片刻说:“不用。”“我要了。”
车开进'玉湾',沈显善住的别墅区。
里面通火通明,保姆早就做好了一桌子的菜,见人回来,喊道:“三爷好。”
沈清樾微微应声。
坐在饭桌上等待的姜玫闻声一僵,不动声色望过去。
男人从玄关走过来,头顶暖色的灯光打在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沈显善抬头:“来了?都到齐了,今天我们大家一起吃个饭。”
沈季安揽住姜玫的肩膀。
沈清樾只看了她一眼,表情十分冷淡。
就好像他们连陌生人都不如。
姜玫咬牙,握着筷子的手指甲早已深陷进肉里。
他从来就没有把她当回事过。
即使她为了能见他委身沈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