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教?好熟悉的名号。”天赐愣了一下之后,放下手中的银镖,“哎唷”一声拍了一下脑门说∶“我想起来了,这月牙教,必是从云南苗族的月牙洞引化而来,而这木箭,就是那些苗族人所为。
刚才,段姐姐说的那个使月牙刀的人,那定是月牙洞洞主苗人老爹的次子,人称三指兽,现在应在七旬上下。四十年前,三指兽和毒仙在京城做了件大案,就是用这木箭。嘿!四十年前,他撞在了我恩师手上,想不到四十年后,他竟会撞在我的手上,真是命该绝他。”
这天赐,虽然只是个初涉江湖的毛孩子,就是做了海盐帮的帮主,也不过在今天的庆典上,结识了各路人物,但也没有说上几句话,自然不会有多少江湖阅历。但他天资聪慧,悟性极高,备一点即通之灵,有过目不忘之材,在魔鬼谷之中,他闲时就缠着四位恩师,不是学功,便是练武,或者聆听这些异人的江湖阅历,和武林壮举,加之白眉魔王的经历较多,天南地北走过不少,当然也就把自已的所见所闻,如讲故事一般地全告诉了天赐。也就是说,五位江湖异人的阅历和见识,早就装入了天赐的脑袋,使他不出魔鬼谷,也知道天下武林诸事,江湖历来奇闻,只是不是亲身经历,不能对号入座罢了。
蔡追魂听了天赐的这番话,就象慧智大师他们三人一样,也用吃惊的目光瞧着这位似乎什么都懂,什么都会的小辈异人∶“天帮主,据老夫所知,那年在京城做血案的人,并不是撞在你恩师三眼。
“错啦。”天赐见蔡追魂有所误解,忙截断他的话说∶“蔡老前辈,小辈不只有三眼怪道一个恩师。老实说,百毒魔王,也是小辈的恩师。”说着,从怀里取出七星屠龙剑,刚要说话,见马璐提着两坛透里香,和那个丫环回到了“尊天阁”,就朝马璐做了个斟酒的手式,挥手让那丫环回房睡觉,然后说∶“这柄七星屠龙剑,是屠龙帮的镇帮之宝,也是做帮主的信物。
司空前辈,你说是吗?”他望着司空阔,直到司空阔点了头,这才接着说∶“我泪别恩师前,恩师将七星屠龙剑给了我,并让我做屠龙帮的帮主。司空前辈,你现在怎么说?”他一脸和气,笑嘻嘻地望着眼前这位自封为屠龙帮帮主的司空阔。“这?司空阔如想到天赐与百毒魔王的这层关系,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留在天府,索讨七星屠龙剑。天赐说的这些话,明摆着要他让出帮主之位,把屠龙帮交给眼前这位自称是老帮主接班人的小辈。“天帮主,不是我司空阔不相信你的为人,而是老帮主失踪的这十年里,生死不明,消息全无,我不能凭你一面之词,和这柄七星屠龙剑,就把屠龙帮交给你。慧智大师,蔡兄,你们说,我这话对吗?”
“阿弥陀佛。”慧智大师一想也对,就对天赐说∶“天帮主,司空阔的话,说的也有道理。就在三个月前,江湖上传言,说在西域某处,见到了百毒魔王的坟茔,说得有板有眼的。就为这,司空阔找上了聚雄山庄。因为十年前,就是三眼怪道向百毒魔王下的挑战书,而百毒魔王离开了屠龙帮之后,从此也就没了踪影。
闻了传言,屠龙帮便怀疑是三眼怪道师徒几个害死了他们的老帮主,就限聚雄山庄在半年之内,给个让天下武林满意的交代,并还带走了东方庄主家的十三少做人质。现在,你又忽然说是百毒魔王的徒弟,那老纳问你,你是何时何地,离开你恩师百毒魔王的?”蔡追魂也插了一句∶“天帮主,这可是武林中的一件悬案,来不得半句虚言,懂吗?”天赐显得异常平静,朝蔡追魂点头一笑,对慧智大师说∶“就在一月前。但在何地,说不得?”“这又为何?”慧智大师问。“因为他老人家已看破红尘,不愿再理江湖恩怨,免得让人知道了他的所在,会从此打搅他的清静。所以,就是打死小辈,小辈也不会说出他老人家的踪影。”司空阔似乎捞住了说话的把柄∶“说又何仿?如你不说,那明的是在搪塞我等。那么,天帮主,我不得不怀疑你手中的这柄七星屠龙剑,是做梁上君子窃来的。不然,你又为何躲躲藏藏,不敢说出百毒魔王的行踪呢?”
“你这是什么话?”琅娜格格有些生气了,伸手取过天赐的七星屠龙剑,指着司空阔说∶“老匹夫,你竟敢用怀疑的语气说我小弟,如你今夜不把这屁话收回去,本姑娘就让你躺在这里。”“难道老夫还怕你不成。”憋着一肚子怒气的牡丹,一见司空阔如此无理,不但不向自己的少主人认错,还起身要和琅娜格格见个高低,就站起叫道∶“素素姐,你是天府的贵客,这老匹夫,就让牡丹来教训他,免得他再在天府猖狂乱放屁。”
“小丫头,你俩就一齐上,老夫也扛得起。眼看一场争斗一触即发,蔡追魂忙拉住了怒火万丈的司空阔,慧智大师出手拦住了琅娜格格和牡丹。一见司空阔竟敢在“尊天阁”里如此放肆,天赐有些不乐意了,反手夺过琅娜格格手中的七星屠龙剑,狂笑一声,说道∶“此剑可以偷,故事可以编,但七七四十九招屠龙剑法,可不能乱使的。以我看,就是你司空阔见过这七七四十九招屠龙剑法,怕也不会使上三五招。哼!”他问蔡追魂和慧智大师∶“两位老前辈,如小辈会使这套屠龙剑法,你们还会怀疑小辈的话,是在编故事吗?”
蔡追魂相信天赐不敢做假,就一点头∶“不会。”“不错。”慧智大师也应了一句。“那好。”天赐劝琅娜格格和牡丹坐下,然后冷冷地对司空阔说∶“老匹夫,就凭你这点修为,也配做屠龙帮的帮主,此不丢我恩师的脸。说句大实话,如我想做屠龙帮的帮主,白天,我就当着天下武林人物的面,说出我和百毒魔王的关系,让你退位了。但我没那么做。因为,我不想再死人,再死自已人,死你这位屠龙帮的人。谁知你心怀不轨,还如此不知进退,那好,如你这位屠龙帮的帮主,死在七七四十九招屠龙剑法上,应该不会有什么怨言罢。”
“你┅┅”身为屠龙帮帮主,既没有七星屠龙剑在手,也不会使七七四十九招屠龙剑法,这对司空阔来说,不觉得是在自已打自已的脸吗?难道,也不怕天下武林起疑问吗?慧智大师见天赐此话言毕不再吭声,一双怒眼却瞧着一脸难堪的司空阔,冷冷地直笑,担心这位小辈得理不饶人,又要开杀戒,忙说∶“天帮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就瞧在司空阔自你恩师失踪后,将屠龙帮治理得有条不紊的份上,原谅他的鲁莽。阿弥陀佛。”天赐没吭声,依旧冷冷地瞧着司空阔,直瞧得司空阔身上发毛,周身颤抖,脸冒冷汗。“唉!”天赐长叹了一声后,挥挥手说∶“念在恩师常在我面前夸你好的份上,就饶了你这回,但绝无下回。听着,这帮主之位,我也不稀罕,你先坐着,如往后再有什么不是,再与你论理。回去后,立即放了那十三少,也别把今夜之事告诉任何人,这对你无益。如一年后,我觉得你司空阔胜任屠龙帮帮主之位,就传你这套七七四十九招屠龙剑法,并将此剑一并给你,望你好之为之。”“阿弥陀佛。”慧智大师一听这话,终于松了口气。
蔡追魂见司空阔还愣在当场,忙暗暗地推了他一下,指指屁股刚粘上豹皮的天赐。司空阔这才回过神来,忙朝天赐拱了拱手,但还没来得及谢罪,只见天赐对慧智大师说∶“大师,我与屠龙帮司空帮主今夜之事,望三位前辈守住秘密,小辈这里谢了。”然后话题一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地指了指茶几上的四件暗器,接上了前面的话题。“论用毒,谁比得上我恩师百毒魔王。虽说,这江湖上使毒的不少,但能解百毒的,就那么几个。据我所知,除五毒教外,还有一个百毒岭,但这两个都是邪派,应该不会涉及朝庭之大事。如此一来,就余下了川中的唐家,仙人谷的百花婆婆,和天马行空毒仙了。
以我看,最有可能的,应该是毒仙这老怪物。听我恩师曾经说过,这老怪物出道以来,只做过几回买卖,但每回买卖都是几十万两白银的交易,而且件件都与朝庭有关。四十年前,京城的那件血案,就是毒仙和三指兽所为。”“是吗?”蔡追魂显得很惊喜,见天赐点头一笑,便说∶“这可是大明的一件悬案,没想到四十年后,却让我蔡追魂得到了线索,老夫这里谢过。
但,天帮主是否知道,这毒仙和三指兽,为何消逝了四十年后,又开始做案?”天赐不忙回答蔡追魂的话,喝了一口茶后,先问琅娜格格∶“姐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问小弟?”琅娜格格望了一眼蔡追魂,连忙点头∶“小弟,是毒仙和三指兽做此血案的可能性,会有几成?”“应该说,八九不离十吧。因为,天下喂过巨毒的金针,都来自毒仙之手。更何况,多勒贝和阿里巴的身份均是王爷,又是多尔衮的堂兄弟,如这宗买卖做成,姐姐你说,这毒仙和三指兽,能从他们的东家手里得多少好处?但,只要知道阿里巴或多勒贝此前想做什么大事,那按情分析,这破案的圈子也就较局限了,你说是吗?姐姐。”
天赐解答了琅娜格格的话后,这才对蔡追魂说∶“那年,我恩师也在京城,恰巧撞上了刚做案回客栈,正在坐地分脏的毒仙和三指兽,免不了一场斗杀,结果他俩双双落败。只因都是使毒的人物,我恩师也不想过份为难他俩,只让他俩发下毒誓,四十年内不许再使毒,再涉足江湖一步。随后,我恩师就从脏物中,拿了二十万两银票走了。嘿!没想到四十年一过,他俩又做了此宗血案。”蔡追魂见天赐不但提供了“王府血案”的重要线索,还将四十年前的“京城血案”和“两大异人失踪案”,作了一番解释,心里顿感敬佩万千。“天帮主,你真是年少有为,老夫服了。”天赐摇头一笑∶“我只是初涉江湖的毛孩子,满脑子的见识,都是五位恩师给的,如离开了他们,我什么都不是,还有什么作为可言。”除了牡丹,在场的各位,都用异常惊奇的目光看著天赐,似乎在说∶“能同时成为三眼怪道和百毒魔王的关门弟子,这已经是千年难逢的奇缘了。
难道说,江湖中的八大异人,竟让你撞上了五位,这实在是世人难信,古人难遇的天下奇闻。”却说江湖中的八大异人∶前四位为三眼怪道,千手观音,玉面和尚,百毒魔王,和后四位南龙头,西魔王,东追魂,北七星。琅娜格格忍不住好奇之心,嘻嘻地问天赐∶“小弟,掏出实话来,你这五个恩师,到底是哪五位高人?”天赐见大家听了琅娜格格的话,都相继点头,仿佛都想知道自己的奇缘是怎么一回事,就朝慧智大师点头一笑,说∶“还有,就是大师你的师叔玉面和尚,和司空帮主的师伯千手观音。另一位嘛,恕小辈暂时无法告知。”琅娜格格随口猜疑∶“小弟,不会是我家父吧?”
天赐一笑∶“姐姐,哪有这么巧的美事。”而这时,蔡追魂却“哈哈”一笑,童心不眠地拍手笑道∶“嘿嘿!多亏老夫在此,不然这就成了一个迷了。”随后对天赐说∶“天帮主,难怪你小小年纪,如此不凡,原来这静中有动,狂中隐善,持怪招在手而唯我独尊,视天下武林如亲如仇的狂性,竟是从另一异人处世袭而来。如老夫想的不错的话,五人之一,少不了那遁迹了四十年的白眉魔王。而你,也必是那农夫的后人。是与不是?”“唉!不愧是京城名捕。”天赐此话一说,当然也就承认蔡追魂的猜测,惊得东方城挚脸也白了,愣得慧智大师说不出话。蔡追魂接着又问∶“天帮主,白眉魔王可安好?”此时,血仇家恨,和白眉魔王含辛如苦地抚养自己的情景,刚从天赐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现在便听了蔡追魂的这话,当即不乐意地问∶“怎么,想缉拿他归案?”蔡追魂一怯,忙说∶“不不。天帮主,你误会了。”谁料天赐冷冷一笑∶“缉拿也好,误会也罢,说穿了,天下武林,做梦都希望我钟伯早些死。
哼哼!,偏偏他老人家安康得很,不抱了我天家的灭门血仇,他是不会轻易死的。蔡老前辈,你我相识,也算有缘,听小辈一句劝,千万别算计我的钟伯,不然小辈会翻脸无情。
小辈也不怕你们猜疑什么,我管他是魔头还是魔王,没有钟伯,哪来天赐的今日,就是招惹天下武林,我也要报这十八年的养育之恩,不然不就成了禽兽,比猪狗不如。四位,小辈累了,想必你们也要睡了。牡丹,送客。”蔡追魂万没料到自己的一句话,竟会使天赐有如此大的反差,刚要解释,已见主人下了逐客令,只得起身,心想改日再向他解释也无仿,就和东方诚挚,慧智大师,司空阔朝天赐拱拱手,由牡丹提着灯笼在前引路,出了“尊天阁”离了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