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让谁都没想到的是,自牡丹姐妹到了青山镇后,这兄妹三个除了睡觉,早晚就粘在一块爬山涉水,赏景悦目,可说是欢声笑语不断。碧玉见了摇头叹道:“十几年过去了,没想到他们兄妹感情还是这般的让人嫉妒。”春柳她们取来椅子,让六位夫人坐着晒太阳,喝茶说聊,留香抱着小姐,与驴子几个看少爷兄妹骑在马上嬉戏。“老十,说说你们在天波府的那段快乐。”小菲儿这么一说,碧玉的脸上顿时充满了幸福的喜悦。在快乐中回忆说:“现在想想,也亏得那晚我傻乎乎的让我大舅抱着,满大街的乱嚷嚷,说是要做小皇子的媳妇嘛。那晚我骑在他的大马上,他的双手始终搂着我。也许就是从那一刻起,我这一生一世注定就是他的。那时,小皇子哥哥,丹莹姐,我,还有牡丹姐妹都吃住在云宵殿里。我们几个一同习武练功,识字吟诗,说有多快活就有多快活。嘿,告诉你们个小秘密,我,小皇子哥哥,还有丹莹姐自小就已私订了终身。我用的那柄剑就是私订终身时,他给我的订情信物。自那后,我盼着自己快长大,因为长大就能成为他的王妃了,为他生一堆的娃娃。其实,我从小就嫉妒他们兄妹的感情,可说是咬牙切齿。就是现在还在担心,只忧突然有一天,他们由兄妹变成了夫妻,那我们就成路边的小草了。”她摇头长叹了一声。“谁都弄不清楚,他们这兄妹情感怎么会如此情深似海,牢不可破。他自小就袒护牡丹雪梅,有好吃的就先想到这姐妹俩,不论这姐妹俩做错甚么事,钟伯来追究,都是他来顶。所以说,这姐妹俩在天波府就是公主,从没受过委曲,也没烦恼时候。”秀兰听了笑道:“现在想想,他当时在施州,在白岳,在绍兴府均与牡丹俩擦肩而过,而发狂似地在石家掀桌子,摔椅子,砸坛子时的那种心情了。说真的,象他这么个大老爷们,那日的痛苦能排山倒海,涌出的泪水能淹没大地,好让我见了心碎。他说了,他与牡丹雪梅的兄妹情感深过金銮殿上的龙椅,胜过他的锦绣河山,也胜过任何人。若牡丹姐妹在江湖上出了事,他会血洗整座武林。他那时真有点发疯了。”青云嘻嘻地说:“这么看来,他们兄妹的感情还确实不一般。对了,她俩人俊俏,功夫又好,只是不知有了意中人没有?”碧玉摇头道:“没听说过。怎么,老九你想做媒人牵红线呀?”青云点头笑道:“我认识个公子叫唐云飞的,江湖人称一阵风,年纪不大,功夫却好,既会用毒,也会暗器,人也洒脱。唯一不足的就是阳刚之气少了点。”秀兰笑道:“我们也认识这唐公子。这人嘛,确实长得不错。要不我们几个找相公说说,牵了这根红线?”耿凤摇头叹道:“我说算了吧,别沾这事。你们想想,相公是威震武林的锦衣公子,牡丹俩的慧眼又是长在头顶上的,不是特别出众的,这姐妹俩能看得上吗?”秀兰几个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也就不再谈此事,又将目光聚在了这兄妹三个的身上,看他们翻着花样玩,这嬉笑声就没息的时候。
直到青州府的米价涨了三倍,天啸这才带着全家人到了孤雁府,让施政带着驴子几个拖来了二十口大铁锅,在城內放了三处粥点,再在东西两扇城门外的十里处各设一处粥点。自施粥后,百姓至少在大冬天的不会再饿了,这每日三餐,弄得城内米铺门前冷冷清清,这米价不涨反跌,可还是没有几个人去买米。城外和附近几城的百姓听说青州城內餐餐施粥,不少人都举家过来,大街小巷上挤满了灾民。除了施粥外,天啸还让梅山兄妹带人拖着板车在城里转,挨家挨户地去看,凡是孤老和病者,无法上粥棚去领粥的,每人给二十斤谷米,以度灾荒。而耿凤,秀兰这六位夫人,每人带一丫环在城里转悠,凡遇上外乡逃难来的,只要是没气力去排队领粥的,不论老幼都收留在了孤雁府里,这吃住从此也就有了着落。
用不了多久,这青州城内城外的百姓,大大小小的官史均知道青洲城里有座孤雁府,这孤雁府的主人既是江湖上一招杀高手鼎鼎大名的锦衣公子,也是个大大的大善人,这修桥铺路,救济贫困,就没有说孤雁府不好的人。如此一来,跑江湖卖艺的,穷秀才落魄的,逃避仇家追杀的,逃难逃债的,杀人离开家乡的,逃婚离开家的,甚么人都往这座孤雁府里跑,一时弄得三教九流甚么人物都有,足有四五百。可天啸也不管谁是谁,也不问你过去曾做过些甚么事,也不管你杀人放火有多少条人命案,只是清楚地告诉他们,到了这里等于是到了家,想要留下好好过日子的,就要把自己当成是孤雁府的人,守府里的所订规矩,不然就请走人,还给你盘缠。若是留下了,那就去各个粥点煮粥施粥,或派给贾六爷,石龙他们那做府内各处工地上的监工,或是交给施政分做烧菜煮饭的活儿。总之,孤雁府的人都在忙碌,你也得忙碌,府里就不许有游手好闲之人,不然就滚蛋。就牡丹,雪梅,还有白文这三位小姐,看似在府内四处转悠,其实是在想点子,看哪里放假山,哪里放竹林,哪里挖池塘,哪里堆土丘,尽给贾六爷出点子。
转眼就要过大年了,青山镇的乡亲都在忙碌中备着年货,杀鸡宰鸭,下乡采购,很是乐乎。秀兰想到这是自己自有了家后的第一次过年,又是这么大一家子人,也该备些年货放着,就让柯三,江通,施政带着春柳,驴子他们八个,还从府里的闲人中挑了五十个,赶了三十辆马车忙了三天,从外府采购回了三十马车的鸡鸭鹅鱼,十条牛,八十只羊回到了青山镇,大家一起动手杀牛宰羊。青云告诉梅山和施政,从除夕到正月十五这半多月,他们两家别再自生灶火了,就在一块吃,人多热闹嘛,梅山自然欢喜,施政夫妇也高兴。
这日吃了午饭,大家聚在一处喝茶说话,天啸问起请柬的事,贾六爷忙说:“全部写好了,共六十四份八十七张。”雪梅笑了句:“哥,这大江南北,关里关外的,怕半年也发不完吧。”牡丹就说:“哥,我和雪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去广发请柬,你看呢?”天啸听了忙摇头,道:“不妥不妥。大年就在这两天,就等过了正月十五,再去发吧。”可牡丹,雪梅坚持要走,还在他耳边“这么这么”地嘻说了一阵。“当真?”天啸显得有些惊喜,见牡丹点头直笑,便仰首一阵狂笑,然后说:“丹妹,雪儿,哥不反对你们交往。不过,代我传句话给他俩。”一见他同意,雪梅忙问:“哥,是甚么话?”天啸便道:“你告诉他俩,你俩就是哥的命,不是青瓷瓶,也不是甚么摆设。他俩要爱就真心爱,不然就别爱。哼,敢让你俩受一丁点的委曲,哥就废了他俩的武功。”随后让施政从马厩里牵出心爱的黑白大马,说:“丹妹,雪儿,这可是万里挑一的上上品宝马,哥的爱骑,就送给你俩了。”牡丹接过缰绳,在他脸上吻了一下,见雪梅已将装有请柬的四只包裹放在了马鞍上,就将黑马缰绳扔给了她,俩人持枪上马共呼一声:“保重,哥。”便策马离开了青山镇。
到了这时,秀兰六个才来打听是哪两个幸运小子竟偷走了牡丹姐妹的芳心。天啸显得很高兴,毕竟呼延豪和云坚都是小辈中的拔尖高手,在江湖上也早有名声,就对六位夫人说:“是东追魂的关门弟子,和紫衣少侠。”耿凤听了笑道:“我说的吧,他这两个妹子的慧眼是长在头顶上的,不是拔尖人物又怎么瞧得上。”青云点头道:“这呼延豪和云坚,那要比东方剑和阿里巴有出息多了。这东方剑和阿里巴手上是有些活,但在江湖上的名声都是靠他俩的长辈争来的。但呼延豪和云坚就不同了,那铁砂掌和紫衣少侠的名声都是靠他俩自己打出来的。”秀兰刚要说话,就有人来报,说有四个自称是辽东五怪的人在青山镇上行凶,还说是为雪里豹被杀寻仇来的,指名道姓要锦衣公子出来送死。天啸听了笑了句:“嘿,既是自己送上门来的,那杀了干净,免得往后多费手脚。”留下众人保护秀兰母子与碧玉,独自手提银钩梅花枪,手持七星屠龙剑到了街上,话也不说就与辽东五怪斗杀了起来。但这一出手就是凶险万千,谁也不会把自己的小命当儿戏,使得尽是绝招。
辽东五怪虽四人联手,又非等闲之辈,却碍着锦衣公子的名声和叠出的怪招,打了四五十个回合也没占到甚么便宜。青云不放心,就和莫婧,石龙,柯三来做援手,梅山他们在暗处施放铁弹,让这四怪彼此难顾。
可天啸在钱家庄遭十四恶魔围杀时,这辽东五怪最为卖力,故今日见了必要报了此仇,狂笑之中尽出杀招,招招凶险,打得这四个煞星胆怯之时择路而逃。“儿子,你们别跑啊。”天啸又怎肯轻易放过,就这么在后面穷追不舍,结果是过了一村又一村,过了一镇又一镇,过了一城又一城。最后这一追竟然会追出了几千里,越过长城到了关外,来到了辽东五怪的地盘上。五怪在这熟门熟路,几经狂奔之后就绝迹在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这下可坑苦了天啸,身上虽有几百万两银票却没处找吃喝,只能在大草原上胡找。
回头来说说石大川和持棍少年纳木安那夜离开突泉峰,取道住进济南的丰裕客栈后,就边疗伤边等钟磊和两个爱徒来会合,这时间在不自不觉中已过了八九月。这天午后,纳木安无事上街闲逛,希望能撞运巧遇那夜在突泉峰上见过的使枪少侠,想与他结为异姓兄弟,人流中忽然闪出一位美貌艳尼叫住了他。“徒儿,让我好找。”他见是自己的师父云清师太,脸上一阵狂喜,忙问:“师父,你老人家怎么也到了济南?”随即一想又问:“是专程来寻徒儿的吧?”这云清艳尼是云姑师太的小师妹,天啸的小师姐。她点头一笑,搂住纳木安说:“徒儿,你只猜对了一半。对了,一剑封喉石大侠,应该与你在一块吧?”见纳木安点头,她顿时一悦欢道:“徒儿,你快回去告诉石大川,就说晚饭时,师父让他见个人,那准保他今晚一醉方休。”纳木安也不敢多问,暂别师父,这脚上生风地回到了客栈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