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你最美的样子。
在我怀里，你不会死。
花繁正在草地里陪着不二，瘦小的马已经可以站立起来，撒娇一样在花繁身边蹦来蹦去。草地是他们圈出来的，到处有人守着，她不能逃出去。
“你会骑马吗？”锦鲤滑牵着一匹壮硕俊美的白马走了过来。白马没有马鞍，雪白的身形，幽蓝的眼睛。花繁下意识挡在不二前面，把头别过去不敢看那张脸。过了一会儿，似乎没有恶意，花繁摇摇头。
“我教你。”锦鲤滑松开手里的缰绳，向她走过去，她护在不二前边，身体不禁大幅度颤抖着。但是，她连逃跑也不敢。
“你在害怕。”他不是在反问，而是在揭穿她。锦鲤滑伸手过去牵住她的左手，身体凑近过去让她贴在自己怀里。
“害怕变丑。”锦鲤滑将藏着她伤口的头发拨到耳后，她毁掉的左脸完全露在他面前。：
“我见过你最美的样子。”锦鲤滑将她的右脸贴在自己的胸膛上，轻轻说。见她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右手故意要让她疼一样，慢慢用力握紧她的左手。
“啊！”怀里的人终于有了会疼的反应，想要抱着自己的左手蜷缩下来，却被他抱住不肯放过。贴着自己的身体垂死挣扎一样困难的喘息着，带着呜咽声。这莫名让他觉得兴奋，满意翘起嘴角。
“我喜欢你的左手。”他真的喜欢，不禁又使力让她更疼更痛苦，就在自己怀里。
“恐惧，你要让它害怕你，而不是你害怕它，所以告诉我，你怕什么。”在逼供一样，他把人死死按在自己怀里，右手用力捏住她脆弱不堪的左手，刺骨的疼痛蔓延着全身。
“告诉我，怕什么。”花繁痛苦张着嘴疼得说不出话来，充满压迫性的声音温柔又恐怖。
“……高……怕高……”怀里的人颤抖着含糊不清说出来，他才满意松了手。
“我教你。”说着就牵着她走到自己白马身边，松开了她的手，翻身一跃跨上马。
“左手。”锦鲤滑对着站着的她伸出左手去，没有命令和逼迫，温婉如玉，却让她无法拒绝，或者是不敢拒绝。
她鬼使神差地把疼痛的左手放到他的左手手心上去，他把她牵上了马，侧坐在自己怀里，左手绕过她的后背从手背扣住她的五指，护着她。
她不敢睁眼，怕高是源于小时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怕，站在高处让她有一种掉下去的无助感。又或者，是一种幻觉，身后总有一只手，想要把她推下去。
“把眼睛睁开。”锦鲤滑右手牵住的缰绳打了一下，马慢慢走动起来。
“在我怀里，你不会死。”左手将颤抖的人搂紧过来。他的怀抱确实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全，甚至比她的师哥，还有那个人，更让她觉得安全。
她慢慢睁开了眼，马只是在开着几朵碎花的草地上缓慢走着，不二在旁边慢慢跟着，才有白马一半高。他们都害怕失去彼此，但是却没有能力保护。
马的脚下逐渐加快速度，不二追得有些吃力，突然手里绳子一抖，白马嘶吼一声跑了起来。郁郁葱葱的草地在眼前有人抽拉一样往后退过去，黑马追了一段便摔了下去，挣扎着站起来，却站不起。
“不二。”黑马，草地，小花，不断快速的从她眼中剥离出去，越来越快，白马跑出了宽阔的草地。她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只是心里的不安和恐惧慢慢升腾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浓。
就像赴死一样，对，他就是带着她死！
因为前面的路已经断了，她可以看到周围的断崖，压迫一样断裂开。一把巨大的刀在前面横着将脚下的大地深深劈开，巨大的伤口会吃人一样张大嘴巴，等着他们掉进去。
“看前面。”他温和地说，转头看去，面前才是真正的绝路。前面根本是断开的，没有前面，巨大的断崖垂直着冲下去，要将他们拉下去一样。而马正以要命的速度，带着他们冲下去！
“啊！”她把脸转过来贴到他的怀里。一边是他平稳的呼吸和心跳，一面是马绝望的嘶吼，都在不断折磨着她，她正跑向她害怕的东西。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哭，她害怕。
锦鲤滑拉住了马，马在悬崖边踏碎了几块碎石往后退了几步，在悬崖边站稳。
“你看，我没有骗你。在我怀里，你没有死?。”温和的声音在头顶铺散开，怀里小小的身躯不断颤抖着，她哭出声音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根本承载不起她的恐惧。鲜红的血从她的脸上流到他们的手里。
“你还怕什么？”锦鲤滑明显感觉到那只手冰冷刺骨，不断颤抖着。她的心跳，心脏压迫到快死一样。
“……怕疼……疼……挨饿……”
“还有。”
“……血……怕血……”
“然后呢，还怕什么？”他把头低下来，温柔问她，紧贴在自己怀里的脏兮兮的脑袋颤抖着哭着。
“……怕……怕死……我怕死……”在她内心的最深处，死亡是她很疼很疼的时候从最高的地方掉下去，被绝望和黑暗吞没，好像还有，还有巨大的波浪压着她喘息不得，然后死。
锦鲤滑把马拉回来，白马踱着慢步离开悬崖边，哭声慢慢小了一些，变成断续的哭夹杂着颤抖的呜咽。马缓慢走着，浅浅的小草没过马蹄，漠山有冬季最美的白雪，却没有夏季的雪。这里看不见白色的流苏，也没有蓝雾和紫色的野花。
“现在，把你最害怕的，说给我听。”雪白的头发散到她的脸上，他依旧平和地问她，微微握紧她的左手。是在告诉她很安全，而不再是逼迫。
“……人……”抽噎了几下，她说了出来，依旧闭着眼睛。
“是让你疼，让你流血，和让你死的人吗？”
“不是。”
锦鲤滑眼神冷起来，幽幽看着前方，过了一会儿把下巴搭在那个脏脑袋上，开口问：
“那个人，是不是和我一样，有白色的头发？”
……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