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啊呀呀,快走!”女子将她小孩子拖走。
花繁慢慢睁开眼,早饿了累了浑身无力。
花繁张了张嘴。
“怪物!”
“怪物在这儿!”
“怪物醒了!”
“哈哈哈哈!”
花繁被吵吵闹闹的孩子吵醒,一堆烂掉的菜叶朝脸上冲过来,花繁低下头去。
“哈哈哈哈!”
“怪物被打败啦!”
东西又扔过来,砸到身上,花繁挣扎着要站起来。
“怪物要跑了。”
“快快快!”
一堆孩子胆大围着她取笑。
“滚。”低沉的男声。孩童纷纷怕了眼前高大的男人,退去了。
男子蹲下来,黑白的头发梳好束在在背后。
“染儿。”
万户伶侯心疼将她身上杂物拿去,她怕极了,怯生生不停躲。直到看清她的左脸,怔怔地问:
“怎么了?”
“花儿!”阡墨雪急匆匆跑过来。
“你放开她!”阡墨雪提防着万户伶侯蹲下身来,去将花繁从他身边抢过来。花繁反过来躲近男子身边,害怕阡墨雪。她真的害怕阡墨雪。男子将人抱进怀里护着。花繁不自觉哭了。
“花儿。我和你师哥找你找得好苦。”阡墨雪不解,她和苏城苦苦找了十几天的人,会害怕自己躲到陌生男子的怀里去。花繁脏乱的脸上又流下红红的眼泪。还来不及抓住男子的衣裳,便昏睡过去。落进了他怀中。
“花儿!”阡墨雪惊恐看着万户伶侯将人抱了起来。
男子抱起她,站起来。她踩脏的脚丫无力悬空着。脏脏的长发,被她压在身下。
“你要干什么?放开花儿!”
“你是阡墨雪。”万户伶侯冷冷说道,不像是问她。
“你放开花儿!”
“她可不是什么野草野花。她是染城公主,父亲染尘给名,红。你提醒苏城,都要记清楚了。”万户伶侯笑了一下,冷漠说着,抱着人就走。
“你放开她!”阡墨雪不敢去确定她到底是谁。
“你跟你的苏城说清楚,染儿,被一个要饭的带走了,让他,来和我要。”男子转身走去,走进人群里,行人让开,不怀好意相互看着。
“你到底是谁?你放开她!”阡墨雪在原地担忧着,却不敢追上去把人要回来。
“谁敢再喊她一句怪物,我拔了他舌头!”年轻的身躯挺直,伟岸。很多人,低下头。偷摸捂住嘴。
“总有一天,当我不再是人下人之时,我会让天下人,都不敢负你一句。”
万户伶侯将人带了回去。
漠淘沙为她把了脉之后,道:
“应该是恐惧过度失了声,慢慢修养,不久便可再讲出话来了。”
“人,无碍吧。”万户伶侯在旁边守着。
“看模样,是饿坏了。也乏了,身子骨遭不住,便昏睡过去了。脸上的伤,护理再好,都会留下很深的痕迹。”漠淘沙有些许的失落和遗憾。
“无碍就最好。”万户伶侯淡淡一笑,她没事,真的就是最好。
“我去熬药,她醒了,便让她吃些东西,然后喝药。”漠淘沙交代完出去。
万户伶侯用干净手帕着了水,拧干,轻柔地给她擦脸。
花繁突然张了嘴,慢慢不安扭动起来,嘴里一直无声地喊,越发不安。干净脸上又流下了红色的眼泪来,似乎在不安的挣扎。
伶侯轻轻按住她,试着唤醒她。
“染儿,别怕。”
万户伶侯叫不醒她,她依旧沉浸在自己很深的梦里。
“染儿。”花繁越发不安!一直张嘴喊!
万户伶侯俯下身去,用身体靠近她,温柔抱住她,将唇凑近她耳边。低声告诉她:
“在,师哥在。别怕。”
花繁错认他就是苏城,慢慢静下来。
他慢慢守着她睡醒,红红的眼皮,放开疲倦的眼睛出来。
“染儿。”
花繁看见了他,立刻警惕起来,紧紧抓住被子躲到角落。
“不记得我么?我们认识过。”万户伶侯柔声问着,花繁却认他与取笑她的生人无异,蜷缩抱着自己。
“还,疼么?”
她摇头。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草屋,怎么烧了?”
她将头埋进臂弯里,摇头。
“怎么独自跑出来了?”
她还是不回答。
“饿坏了吧。”
她不理,也不肯抬头。
万户伶侯试着温柔抱她入怀里。
“你受苦了,我真是该死,我该要早点来的。怪我。怪我。”
她轻轻哭出来。
“我来接你来了。我带你离开。你跟我,我的命多长,我护你多长……你可答应我?”
她拼命说话,拼命开口,不管带出来的各色的眼泪糊一脸,说,说啊。
“染儿。染儿。别这样……”
他看见她逼迫自己痛苦模样心疼。
“我不逼你的。”
她仍要说。
“……师……哥……要……师哥……”
声音与眼泪共同变大。
“……师哥……师哥……我要师哥……”
“你不是要找要饭的哥哥吗?是我。”他紧紧抱住她。
“师哥!我要师哥……”她哭得更大声。
“我知道你爱师哥,但是,我对你,又何尝,比他,少过一丁点儿。”
“师哥!我只要师哥!我只要师哥啊……”
……
“好。”他慢慢松开她,轻轻道:
“你去。”
花繁从他怀中逃脱,跑出一步,便又晕倒下去,回到了他的怀里。
漠淘沙恰好进来,见了。万户伶侯把人重新抱回去让她睡着。
“伶二。”漠淘沙有些担心。
“淘沙。给苏城带消息,她在这儿。我们走。还有很多事,没有做。”万户伶侯温柔给她盖上被子,从怀里掏出帕子擦干净她的眼泪。
“是。”
“告诉下去,所有人都可以杀,唯独她和苏城,谁也动不得。谁敢伤他们一下,我不会放过他!”
“是!”
——
夜夜流水逐花期,
花有木兮木有叶。
坟头珠华曼沙细,
花花草叶不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