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然而戚老爷脸上那么深浓的恨意,眼里仿佛被火烧灼过的沧桑,又分明并不是装的,原来,原来今天发生的这所有所有的杀戮,全都是在四十年前就已经注定要有的了,因爱生恨,因恨报复,于是流血,于是死亡,因果啊,这就是佛家所说的因果!
“不,”终于,她再也经受不住这样的刺激,惨叫一声,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众人都在惊怔之中,只有见惯了血腥生死的鬼医,从头到尾只将注意力放在苏洌儿身上,只沉浸在他自己的情怀伤感之中,从杨浩天的出现开始,一直到现在,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他却只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苏洌儿如果不能和自己在一起,那就绝对是和自己治过腿的这个小白脸儿有关系。
正咬牙时,眼见苏洌儿痛绝晕倒,他眼急手快一把抱住,利索的给她把了把脉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放到苏洌儿的鼻子下面让她闻,不多时,就见苏洌儿“嘤”的一声,睁开眼来,然而待她看见抱着自己的竟然是鬼医,顿时如被针扎了搬的,一下子挣脱了开来。
鬼医心里一颤,伸出的手就那么僵住,他转头怨恨的瞪了一眼杨浩天,却见杨浩天此时分明是木雕般的,面无表情的僵硬着身子,目光空洞着不知看向何方了。
不知道是不是鬼医那个小瓷瓶里的药起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苏洌儿渐渐变得平静,她挣扎着起身,来到戚老爷的面前,“那么,你怎么又姓戚了?”虽然知道是祖母确是对不起眼前这个人,然而,在经过了家人满门被屠后,她怎么也不愿和不能,叫眼前这个人一声大伯。
“戚,弃,我之前是被嫡母陷害,后是被亲父抛弃,我不姓弃,姓什么?”戚老爷冷着脸道。
此时,一边的梅姨也清醒过来,她见苏洌儿和戚老爷面对面的说话,唯恐苏洌儿会有什么,也跟着站在了边上,此时见戚老爷这样说,她不由道,“太夫人是对不起你,可是你杀了苏家满门,他们也都是你的兄弟侄儿女啊,你怎么狠得下心来,你又嫁祸给杨家,你眼中当真就没有王法了么?”说到这儿,她眼神一扫满院子站着的人,除了她们自己的人外,就是鬼医和他的家奴,以及杨浩天了。
而这些人全部加起来,也不及戚老爷带来的人多,她感觉有些不妙,先不问杨浩天戚老爷等人是怎么找到她们所住的地方?单看眼前的情形,那戚老爷就像是算好了的,这才能在相关人全都聚在一起的时候,带人将她们全围了个囫囵整儿。
她抬眼向苏洌儿看了一眼,却发现苏洌儿虽然外表平静,然而眼里却藏着她看不懂的东西,像是决绝,又像是超然,更像是有悔恨愧疚和――绝望!
是的,绝望!
她那么的爱杨家三公子,如果不是这晴天里陡然而起的祸事,她和他,该是多么相配的一对儿啊,可是,可是她却因为疏忽大意,一手将他满门毁了个七零八落,死的死,疯的疯,病的病,痛的痛……,一切,都再也挽回不了了。
戚老爷像是被梅姨的这番话给提醒了,他一指带来的人,狂笑道,“我既然肯将真相说给你们知道,自然就不怕你们来咬上我,好侄女儿,你居然敢给我下药,就不能怪我这个做伯伯的不念骨肉亲情了,你设计害死杨家四姨娘赵氏,张半药已经有了证据,一会儿将你带进府台大人的衙门里去,嗯,你想说什么都可以,随便儿的向府台大人告我的状,然后府台大人一高兴,很快的,他就能让你见上你那些死鬼亲人了,哈哈哈……,”说着又指着梅姨等人,“你们全是她的帮凶,也都跑不了,”说着向后一挥手,“来人,将他们全都绑了,去府台衙门领赏去。”
那些家人们吆喝一声,齐上来就要捆人,突然就见鬼医喋喋怪笑起来,“照戚老爷这么说,你们苏家恩怨要殃及到我们这些无辜身上了,是么?”
戚老爷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形貌猥琐的人,不屑的笑道,“谁家笼子里放出来的怪物,老夫跟前,有你说话的份儿么?”
鬼医却也不见怒,笑得如孩童般的单纯无邪,甚至还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帕子来,迎风抖开擦了擦鼻子,这才又道,“我自然是没有兴趣要跟你说什么,也没有兴趣管你那些个鸟事儿,只是我梁真汉向来来去自如,官府也好,哪里都好,我梁真汉谁的帐也不买,而你想将我拉扯进你那些恩怨里去,只怕还没有那个本事。”
戚老爷怒极反笑,他一指鬼医,“好嚣张的东西,老夫倒要看看,你的本事有多大,敢说出这样强硬的狠话来,”说话间,就要回身招呼家丁来拿鬼医,然而不知道为何,就觉得身上一酸,两腿就软了下来,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他心里一惊,正要出声呼喝时,就见稀里哗啦的如下饺子般,满院子包括苏洌儿杨浩天等人在内,全都瘫软跌倒在地,动弹不得,只那个侏儒和两个家奴样的人依旧巍然而立,动也不动。
见戚老爷等人倒下了,鬼医这才敛去脸上的笑意,急步来到苏洌儿跟前,将浑身绵软无力的苏洌儿轻轻抱在怀内,他的目光落在苏洌儿哀痛欲绝的脸上,不知道为何,只觉得心里一酸,语气就凝滞起来,“洌儿,我早说了,这些事让我去做,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你的心里也会好受些。”
(大结局倒计时,就在2号了,明天,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