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册,什么账册?”苏洌儿一听是账册,而且还是利润比较丰厚的几个铺子,顿时牵动了她的神经,她想,这个账册里记载的,会不会就是她苏家的东西呢?
然而当管家将那本账册交给苏洌儿后,苏洌儿翻看许久,亦没有发现它们和之前她在父亲的账册上看到的生意有什么关系的,她心中生闷,却又奇怪,将账册放下,她向管家问道,“老爷为什么要你将这本账册交给我,又为什么要单单将这几个铺子另外造帐呢,”她看着桌子上的帐册,疑惑道,“难道,这几间铺子有什么不同?”
管家却摇头,“回五夫人,老爷并没有特别交代,只说要在账册后面的夹层里,给五夫人留了话的。”
“哦,是么?”苏洌儿忙将账册下面的封皮夹层打开,只见里面果然有极薄的一张纸,她取出来一看,却见上面赫然写着,“这账册上所造物产房屋,尽归杨苏氏洌儿所有,杨宅上下男女,皆不得与其相争。”
附在后面的,是交代那几家铺子的房契等物的地方,苏洌儿按那上面说的,果然在书架后面的一个小夹层里,找到一个小匣子,打开匣子,里面正是这几间铺子房屋的契据,契据的下面静静的躺着一封信,上面极清晰的写着,“洌儿亲启。”
苏洌儿心中疑惑,打开看时,脸色却慢慢的变了,读到最后,只觉得身子慢慢的发颤,双手抖动哆嗦着,眼里有大滴的泪滴在了那封信上,只将上面洇得仿佛开了花。
这是杨清和亲笔所留的一封信,只见上面极清楚的写明,在他百年之后,这几间铺子房屋由苏洌儿所有,而他之所以坚持让苏洌儿跟着他学做生意学看帐,就是怕万一自己离她而去以后,就算留了铺子房屋给她,她一个女流之辈不会经营,亦难免还是要受人摆布算计,是以他未雨绸缪,只想尽力为她准备好一切等等等等!
这份账册和这些契据,杨清和分明是打算等自己百年之后再交给苏洌儿的,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杨家横遭大祸,杨清和父子转眼进了监牢,眼见着是不能活了,杨清和只才命管家将这些东西交给苏洌儿,用意已经极清楚,是叫苏洌儿顾自去了。
那些账册已是离了杨家生意的主帐,就算官府查算,亦是算不到这些铺子上来的呵。
苏洌儿料不到杨清和对自己竟然有这样的心,她愣愣的盯着这封信,想着这两年来,杨清和为自己所做的,只觉得心里无味杂陈,你既有此时情意深重的时候,又为什么要去做那屠人满门性命的禽兽,此时纵然你将金山银海全都搬了放在她的面前,她又焉能饶他。
给戚老爷的那个药正是那日在梅姨的弟弟家时,鬼医给的,她原本是打算给杨清和或者杨家兄弟用的,只是鬼医告诉她此药炼制匆忙,他尚未来得及找人试验,唯恐苏洌儿误用,是以一再叮咛,而苏洌儿因着不知道药性,亦不敢随便就给杨家父子用,竟想着要以自己来试药,被梅姨竭力的劝阻,直到戚老爷出现,苏洌儿百般费心的想着这个戚老爷到底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再看见那药时,她灵机一动,就拿这戚老爷来当了试药之人。
从瘦西湖回来不几日,苏洌儿向杨清和提议,该回请戚老爷一家,杨清和不知她的心意,欣然应允,戚老爷领着妻妾出来相见时,苏洌儿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小点心,将那药掺和在了糕点里并做了记号,故意的放在了戚老爷的面前。
戚老爷品尝之下,不经对苏洌儿的手艺大加赞赏,然而等到东西快吃完时,却当场倒在了地上,四肢抽搐不止,杨清和吃惊之下急传了张半药来诊治,道是戚老爷的癫痫之症发作,当时戚夫人惊急之下,更是不解,“我家老爷并无此症呵?”
张半药虽然贪财,却因着确实有几分真本事,所以亦有几分傲气,最是讨厌别人对他的医术质疑的,此时一听戚夫人的话,他没好气的道,“不管是哪一位癫痫病人,有谁一出娘的胞衣就开始犯病呢,总是要过了一段日子的,有的人早些,有的人也就很迟,戚老爷身子健旺,能抗到今天才发病,也并不稀奇。”
他的语气虽然不善,说出来的话亦不无道理,戚夫人心急丈夫,当下也无心去追究张半药语气里的不敬,倒是杨清和有些不过意,狠狠的瞪了张半药一眼。
服了张半药开的药,却也只是稳定了一小会儿,到得晚上,依旧又犯了病,再喝张半药的方子,又依旧只是好了一小会儿,几次三番的折腾下来,直将个戚老爷折磨得奄奄一息,戚夫人又急又慌,早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儿。
眼见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苏洌儿大着胆子向杨清和道,“我在还没有嫁给先生的时候,好像在哪里见过一个奇人,专会治这些奇难杂症的样子,不如,我去找找这个奇人去?”
杨清和先是欢喜,后是担忧的道,“你只管说是在哪里,我派奴才们去找既可。”
苏洌儿却摇头,“此人号称鬼医,行踪诡异,性情怪癖,常人想见他一面,都是难上加难的,我却和他有过一面之缘,想来他应该愿见我,戚老爷的病眼见已经不能耽搁了,还是我去的好。”
戚夫人一听此话忙就扑通一声跪倒在苏洌儿的跟前,哭道,“但得五夫人救得我家老爷的性命,我戚家愿以倾城之富相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