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叶运出了扬州城,杨清和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紧上了一口气,又开始为货物的安全担忧起来,这一批茶叶全是从苏杭等地搜来的顶级好茶,杨家能不能当上皇商,全在这些东西身上呢,而他为这个,亦是付出了大两的银钱,再加上给戚老爷的好处,乃至给戚老爷的亲戚以及宫里内务府总管备的礼,生生的将杨家去年一年的利润去了大半,万一出点儿错,只怕就大亏了。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货物运出半个月后,就有人慌慌张张的回来报说,货物日夜兼程,千般小心万般防护,却到底还是在淮阴境内被劫了。
杨清和这一惊非小,立时拍案而起,“怎么可能,护镖的可是江南第一大镖局,震远镖局啊。”
震远镖局顾名思义,端的是威震四方,四海无敌,手下镖师皆是武艺高强,更加上镖局大当家的为人世故圆滑,创建镖局二十多年以来,南北的黑白两道全都被他烧透香,江湖上无人不给他面子,虽然镖银奇高,但是只要是交到他们手里的东西,再无一次闪失的,这批茶叶太过重要,杨清和将这批货交到震远镖局的时候,更是点名要震远镖局里最厉害的四大镖头护送,没有想到,竟然还会出了错。
看着下人欲哭无泪的眼,杨清和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可是这是一瞬间,他就又跳了起来,急道,“二少爷呢?”
“回老爷,二少爷不敢进来,正跪在书房门口呢,”下人回。
杨清和却又松了一口气,道,“留住了性命就好,嗯,他受伤没有?”
“没有。”
“叫他进来见我,”杨清和微微闭眼,深嘘一口气。跟银钱财产相比,到底还是儿子的性命重要些。
然而在看见杨浩诚时,他依旧是板起了脸,“怎么回事儿?”
杨浩诚灰头土脸,极狼狈的,“回父亲,儿子无能,在淮阴境里时,因为急着赶路,就忘了夜晚不得穿林过岗,白天不得在大路上赶的规矩,在一片林子里遇上了一伙蒙面人,就那四位镖师,亦是打他们不过,只得护了儿子逃了出来,货物车马以及给京中贵人们备的礼,全都被劫了,父亲,儿子无用,还请父亲责罚……,”说到这里,不禁落下泪来。
事以至此,杨清和知道怪他也没有用,看了看儿子狼狈的样子,想着他是于阎王的门口逃回来的,慈父的心油然升起,心头一软,摆一摆手道,“先别说了,赶紧回屋子里换身衣服,梳洗了后去看看你娘。”
杨浩诚心里一松,慌忙的去了,他前脚才走,后脚杨浩宇就到了,假意问了几句杨浩诚的安危,就话题一转的,向杨清和道,“父亲,如今皇商的事迫在眉睫,货却被劫了,虽说震远镖局收了咱们的镖银,东西丢了他们得赔,可是皇商的事却是等不得了。”
杨清和皱着眉在屋子里来回的转着圈子,“是啊,可是茶叶全都没有了,现在再去收,又哪里能收得齐这么多,再加上,上好的全被咱们买了,现在再去收,只怕也找不到这样好的了,”说到这儿,他不禁深深叹气。
却见杨浩宇胸有成竹的一笑,道,“父亲请放心,这个事情就交给儿子罢,儿子一定会找到顶级好茶,并且尽快收齐。”
杨清和忍不住质疑,“你……?”
父亲语气里的不信让杨浩宇心里很是不舒服,然而他依旧是声音响亮的又说了一声,“是,请父亲放心。”
杨清和纵然依旧有些不信,奈何皇商的事太过重要,而日子又紧了,只好放手让杨浩宇一试,于是点头,“好,要用银子,只管去账房里取,我会吩咐下去。”
杨浩宇大喜,答应一声,亦去了。
晚上回到凤栖苑时,苏洌儿见杨清和长吁短叹,她亦已知道了些发生的事,相对无言之下,唯有劝解一番,转而道,“二少爷出了这样的事,先生打算怎么惩处他?”
“惩处?”杨清和有些不明白的看着苏洌儿。
苏洌儿状似无奈的点头,“是啊,午时我和三姐姐一起用的膳,三姐姐就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个事儿虽然并不能怪二少爷,然而货物到底是在他手上没的,如今若是不说不骂的就过去了,只怕以后别人瞧着就不像样子,会说老爷徇私护短,处事不公的。”
杨清和不觉心头有火,“浩诚受了那样大的惊吓,命都差点儿没了,如今能有个囫囵个儿回来,已是万幸,怎么还要再惩处他呢,可见这个女人心狠。”
苏洌儿见他发怒,立时就不敢吭声,给杨清和拍胸顺了一会儿气后,才又道,“先生先别生气,先生爱子之心,洌儿和三姐姐焉能不知,只是洌儿也觉得,三姐姐说的也不无道理。”
杨清和见苏洌儿竟然也这样说,不觉吃惊,“怎么,洌儿你也这样想?”
苏洌儿轻笑着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再怎么爱孩子,可是在他手上出了这样大的篓子,多少也是他不察疏忽的缘故,先生若不稍加惩罚,只怕大少爷三少爷将来也松懈起来,那时先生该怎么说,今儿先生略加惩罚二少爷一番,一来,给大少爷三少爷做个镜子,二来,也提醒二少爷自己以后时刻更加谨慎了,先生想,这样有什么不好呢?”
杨清和的面色慢慢缓和,终于,他笑了起来,“洌儿,你说的对,宠儿害儿,他今日遇上这样大的险,又焉知不是往常我对他们的管教太过松懈了的缘故,嗯,就依你的。”
(很多亲怨烟是骗子,烟看着那么多的坑,不觉欲哭无泪,也深觉自己过分,本就填坑慢,还又拼命的挖坑,得,我不被骂谁被骂,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