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笑了一阵,大家这才全都散了,出了莺歌苑,二姨娘似笑不笑的看着三姨娘道,“老爷今儿大喜,四妹妹眼瞧着就要为老爷再添一麟儿,如今掌管家务大权的是三妹妹,那么四妹妹保胎宜养的事儿,少不得就要三妹妹多费心了,可别再弄出什么麝香的事儿来,”说到这儿,她的眼睛有意无意的向苏洌儿一扫。
三姨娘却是眉头也不挑一下,“二姐说得极是呢,我才还想着,从今儿起,不单四妹妹屋里头要严防这些个东西,就是我们的屋子里,也不能大意了,别到时就跟春上似的,各人屋子里多些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出来,就不好了。”
二姨娘咯咯儿一笑,“三妹说得正是,我也是这个意思,”回头向苏洌儿道,“五妹妹年轻,多少人心险恶的事你都没有听说过,听你三姐姐的,把屋子里好生清除干净了,别到时落得跟你三姐姐年头上似的,说不清楚,”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捂嘴,“哎哟,瞧我这记性,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五妹妹的伤心事儿上去,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不是。”
苏洌儿脸色极配合的一黯,随即强笑着道,“多谢二姐提醒,二姐不必自责,那些事……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
二姨娘这才如释重负的样子,轻拍着胸口道,“五妹妹不生我的气就好,呵呵,那就这样了,我先回屋了。”
“二姐慢走,”苏洌儿极有礼的相送,三姨娘神情专注的看着墙角一株不知名的花儿,只作不知,二姨娘眼睛瞟了瞟三姨娘,嘴角溢起一丝浅浅的笑,一扬帕子,去了。
等人都走远了,三姨娘才向苏洌儿道,“妹妹听她那些话,整个一挑拨离间的,好在妹妹信我,不然啊,我还真的是说不清楚了。”
苏洌儿轻笑着来到她身边,一边看那花儿一边道,“她原本掌着府里的内务大权好好儿的,冷不防的就被姐姐得了来,她心里自然是不忿的,此时四房有了身孕,想来她的脸上虽是笑着,心里也一样不是滋味儿,种种不顺一起堵上来,沉不住气也是有的。”
“是啊,”三姨娘转头看向苏洌儿,极诚恳的样子道,“多亏妹妹你给我出的那主意,让我在老四面前时不时的挑拨一下,又想办法调去了给老四家里的两匹料子,呵呵,这矛盾一爆发,可不就闹起来了,只是我都没有想得到,老四的性子那样不稳,咱们还没怎么着下功夫呢,她就已经替咱们做得很好了,”她笑道,“多谢妹妹相帮了。“
苏洌儿却只是淡淡道,“也是老爷心里有姐姐的缘故,当日给姐姐写休书的事,我听说也是大房挑唆的,其实要说谢,也该我谢姐姐才是,那日为我进书房的事,大房气得那样儿,若不是姐姐帮我在她面前察言观色,我怎么能知道她想将我怎么样呢,而若不是我心里已经有了谱儿,我也不会故意的拿话激得她对我下手,不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老爷又怎么可能会厌了她。”
“所以说,以后咱们姐妹俩同心同力,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你在老爷面前多为我浩宇吹风说好话,到时我儿子能多分家产了,我们一定会遵守承诺,做你下半辈子的依靠。”看着苏洌儿,三姨娘笑得极亲热真诚。
苏洌儿立刻屈身一礼,“如此,多谢三姐了。”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眼瞧着时辰不早,这才互相告了别,各自回屋了。
等进了屋,春巧端上水来伺候苏洌儿洗漱,她边忙活一边急道,“五夫人,如今四姨奶奶有了身孕,只怕以后就重新起势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改了性子,奴婢一直担心她又会侍宠而骄,欺负五夫人您的。”
苏洌儿换好了寝衣,坐在妆台前卸着钗环,一边道,“你放心,如果她真的本性不移,那么她也不会只欺负我一个,先不说我怎么样,另外几位也不会让她好到哪里去,”说着,她向春巧眼神灼灼,“我有孕时,还没有把别人怎么样呢,别人的算计就来了,何况她。”
春巧久久不语,许久,方才叹了一口气,去了。
她这样的反应,倒让苏洌儿愣住了,直到梅姨过来,她方向梅姨笑道,“没曾想春巧这蹄子,对我倒有几分忠心,嗯,等咱们的事情进行得顺利了,我要么放她早早儿的回家去,要么,就给她找个好人家许了,总之,定不叫她吃苦。”
梅姨接过苏洌儿手里的梳子,边为她梳理着长发边道,“小姐真的打算要借隔壁的手开始吗?”
苏洌儿微闭了眼,从鼻子里“嗯”了一声,“鬼医的话很对,其实,我已经很浪费时间了,那时总想着要查明家里的财产去了哪里,又想着他们找的什么人去下的手,其实我觉得,那些都是此要的,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那些去下手的人亦无非是些江湖杀手之类的,拿钱就给办事,说到底,我苏家的仇人就是这府里姓杨的,那么就早些要了他们的命算了。”
“小姐能这样想就好,我一直都知道小姐其实下不了手,所以虽然搅得这家人乱了,却到底还没有忍心要他们的命,”梅姨像是极欣慰的,“我只是在想,小姐早些将这件事了了,咱们也好早些离了这里,重新过自己的清净日子去。”
“清净日子,”苏洌儿心里一刺,她不由自主的轻声低喃着这句话,这件事过了后,她果真还能再回到以前的清净里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