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三姨娘想到的,她也想到了,从凤栖苑回来后,她就赶紧命人将屋子从里到外的翻了一边,唯恐有什么不妥的东西留着,就成了祸柄儿。
原本见了从三姨娘的屋子里搜出的香囊,姚芝兰心里还松了一下,想着不管是不是三姨娘做的,也到底有她垫底儿了,可是在见那小厮儿领了杨清和的话出去后,她突然想起三姨娘才说的话来,“栽赃。”
她突然就是一身冷汗,是呵,若也有人给自己栽赃,那自己不就……?
她这里脑子里胡思乱想唯恐自己屋子里有什么是没有收拾干净的,那边不知何时就进来一个婆子,向她和杨清和恭敬的回着,“回老爷夫人,二姨奶奶的屋子里没见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杨清和闻听,脸色这才稍好些,点头道,“嗯,老二向来老实敦厚,从不存什么坏心思,这会子瞧来,竟果然是好的。”
话音才落,就听外面一个声音道,“婢妾谢过老爷信识。”伴着说话声,就见门上的珠帘儿一撩,二姨娘着一身极简单的湖水绿的家常衣裳,扶着小丫鬟碧草儿,摇摇晃晃的进了来。
行了礼,落了坐,二姨娘满脸关切的向杨清和道,“老爷,五妹怎么样了?婢妾怕搅了她养身子,有心去瞧她也是不敢过去招她的,唉……。”
“你别去搅她了,”对着二姨娘,杨清和的语气稍好了些,继而向姚芝兰三姨娘道,“你们都别去搅她,留着心思想对付人的狠招儿罢。”
姚芝兰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几次三番的被杨清和当着人的面这样数落,她再也经受不住,又不敢对杨清和说什么,只好看向银姑发作道,“那两队搜查的人怎么还没有到,捡金子呢,你瞧瞧去。”
银姑忙答应一声,才转身时,就听外面脚步扑通扑通的响,另外两队人也全都到了,搜大夫人屋子的竟是杨清和亲点的孙柱儿,进了屋子行了礼,孙柱儿垂手回道,“老爷,夫人的屋子里并无不稳妥的东西。”
他的话一出来,姚芝兰的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脸色也稍稍的松散了些,转眼看另外一个老婆子,也敛了手回,“四姨奶奶的屋子里也没有什么的。”
说话间,四姨娘也妖妖娆娆的到了,甩一甩手里的丝绢,不满的道,“老爷,五妹不是已经说了,那个东西不是我放的么,怎么还要来搜我的屋子,哼,我就知道,一定是……。”
“闭嘴,”见她啰嗦个不停的,杨清和的心里一阵生厌,他厉声喝住了她,冷声道,“你胡咧咧些什么,找个没人的角落给我安静些。”
四姨娘吓得一低头,赶紧邹到了二姨娘边上的位子上坐下,屋里众人的眼里暗自讥讽,银姑忍不住撇了嘴,心里暗骂道,你还当是以前受宠的时候么?
到此时,除了苏洌儿外,杨府里的女主子已全都到齐,屋子里沉默着,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杨清和终于开口,道,“静宜,你怎么说?”
静宜是三姨娘的名字,听到杨清和开口相问,她的身子微微的颤了颤,默默的愣了一会儿,她才慢慢起身,走到杨清和的面前软软下跪,“老爷,女人之间无非是争风吃醋,可是婢妾如今有子有孙,年纪一大把了,难道还有这样的心么,求老爷为婢妾做主,”说到这儿,她深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的道,“婢妾是被人陷害的。”
“刚才夫人也说了,你既说别人陷害你,可有什么证据?”杨清和的内存此时其实已是一片混乱,昨儿夜里众人散后,苏洌儿靠在他怀里一直哀哀的哭,她问他,“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是不是,是不是……。”
声声哀怨凄苦,像是一只手,不停的将杨清和的心又抓又揉不得一刻平静,手指抚上苏洌儿的泪眼,杨清和又疼又怜又痛又悔,将苏洌儿紧紧的拥入怀里,他连声的安慰,“洌儿,你放心,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别哭,别哭了好吗?”
梅姨的眼睛肿成了桃子般的,也在跟前不停的劝,“小姐,你可不能再哭了,眼睛要落下病来的,听话,你睡会子,啊。”
苏洌儿恍若未闻,顾自伤悲着,梅姨没法,只好请张半药往药里加了些令人安睡的,哄着苏洌儿喝了下去,到天亮时,苏洌儿终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见苏洌儿终于睡了,杨清和这才大松了一口气,他顾不得合一合眼,出来叫来孙柱儿,“这里的丫鬟问得怎么样了?”
孙柱儿垂手回道,“回老爷,个个都是哭天抹泪儿的赌咒发誓,说再没有做这样的事,也不曾受过谁的指使,小的正想请问老爷,能不能动家刑的?”
“动,”杨清和的脸色冷腊如霜,再不见半点怜悯。
“是,”孙柱儿忙点头答应一声,才要出去时,杨清和又叫住了他,道,“这几个丫鬟等下再说,你选几个人,去那四房里都好好儿的搜一搜,”他的脸寒如冷夜坚冰,“我就不信,那个东西是凭空里自个儿冒出来的。”
杨清和一声令下,杨府虽然规矩严谨,见不到鸡飞狗跳,却早已是人心惶惶,暗自心慌了。
这些,杨清和都看在眼里,此时四房齐搜,终于在老三的屋子里找到了这个,三姨娘虽然言辞灼灼,可在杨清和的心里,已只剩了冷笑,他取过那只香囊“啪”的丢在三姨娘的身边,“静宜,敢做就要敢当,你老实的招,我看在浩宇和麒儿的面上,会将你从轻发落的。”
看着面前地上的香囊,三姨娘只觉得欲哭无泪,“老爷,婢妾真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