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中的常向禹在被关押的第七天放了出来。放出来的原因衙役只道:“证据不足,常公子您受苦。”其余的什么他都不得而知。
常向禹走出牢房不觉有些刺眼,他微眯着眼看着外面的天空依旧与他进去时没什么两样,他只回想起那日刺耳的言语
“知人知面不知心”
“有娘生没娘养……”
“他爹都叛国了,儿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常向禹眼眸低垂,也不就过了七日,他觉得他的傲气好像拿不起来了。
“向禹哥哥!”常向禹身后一声甜甜的呼唤,将常向禹拉了回来,他知道是谁。
常向禹直起身子,收回了眼底的落寞,恢复了以往冷漠不可一世的姿态。当做没有听见的样子径直走了。
身后的那人看见常向禹走了急的都要哭了,赶忙跑去拦住了他。
“向禹哥哥,你怎么都不理我!”陈临安带着哭腔盯着眼前这个令他朝思暮想的男人。
常向禹看见陈临安的那瞬间心底不知怎么竟然闪过一丝失望,这失望连他自己都不知是从何而来。
他依旧是冷冷的看着陈临安,恭恭敬敬的躬身行了礼“臣兵部尚书之子常向禹见过公主,公主万安。”
陈临安见常向禹如此生分脸色越发难看,泪水汩汩流出。
一阵委屈在她心里扩散开来。
她听说常向禹被关起来的时候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是她好不容易找人放了她日思夜想的向禹哥哥,她还顾虑到如果说是奉公主之命会不会伤了他的自尊,只得让人隐瞒了此事,她想第一时间接到出狱的他,而她的向禹哥哥却丝毫不领情,甚至连一个好脸都不给自己。
陈临安咬着嘴唇泪眼汪汪的看着常向禹发出微微的声音问道:“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这样?你就没什么跟我说的吗?”
常向禹依旧一脸冷峻,眼底带着深深的寒意“臣,谢过公主。”
陈临安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水,叹了口气“你也不是一日两日这么对我了,向禹哥哥,我……会一直等你的。”说完陈临安擦了擦泪水,勉强展开笑颜“我走了。”
陈临安走后常向禹仿佛舒了一口气,他并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的落魄的模样,他在别人心里是将军之子,武功高强、天赋异禀、冷漠,且孤傲的人。但是他自己明白他和别人眼里的自己都不一样,他自卑,敏感,会因为听别人凉薄的两句话刺痛到自己,他会记住并且反复的伤害自己。他像一只刺猬全身都是刺,从未把自己柔软的肚皮展现给别人过,从未。
他从不想把这样的自己展现给别人,他觉得人世必将是孤独的。
他从儿时看着死在自己眼前的娘亲,少时与自己并不亲近的父亲,他好像从未感受过温暖,他习惯了。
不知怎么这时的眼前却显现出那个讨厌鬼的影子,那个总是逗他忽悠他的讨厌鬼——萧子奕。
他好像知道了自己出狱后的那一抹失望来自哪里了。
自己好像很希望,出狱后看见的第一个人会是笑嘻嘻的他。
看见了又能怎样?看见了……也不会怎样,此时是常向禹并不知道,他现在的模样像是丢了什么很重要的宝物,又或是被什么心上人伤过的模样。
常向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常府,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到躺到了床上。
他回府时继母也只是淡淡看了自己一眼,常向禹冷冷躬身行了礼就走了,一切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常府对他来说只是常府而已,常府里住的不过是他的将军父亲以及继母,而家这个概念好像从他娘亲死的那一刻起,那个小破瓦房,全都烟消云散了。
常府也不过是常府,一个偌大的府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