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倒霉,怎么下这么大的雨!”林奇刚一来到鬼脚七的世界就赶上暴雨,估计这边也是台风压境。
这种天气送餐也是个艰巨的任务,林奇连把伞都没有,急忙躲进一处屋檐下,还是老老实实等雨小一些再去寻鬼脚七。
闲来无事,查看鬼脚七的位置,却发现他在缓慢移动,并且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
“这个人还真是有心啊,知道骑手不容易,主动上门取货,真是五星顾客!”
正夸赞着鬼脚七,却见街尽头地上匍匐着一个黑影,那黑影被倾盆大雨砸的似乎头都要抬不起来,却还在努力向前爬行。
“这人是不是傻子,下这么大雨还在外面当伏地魔!”
嗯?地图上与鬼脚七的距离又近了几米……
这人该不会就是鬼脚七吧。
那人影已经爬到一家店铺门口,昏黄的油灯从房间里打出,恰好照在那人的身上,浑身早已被雨淋的湿透,伏在脏兮兮的水坑中,身上的衣服也破碎不堪,除了光秃秃的脑袋再找不出第二块干净的地方。
真是鬼脚七,老兄你这混得也太惨了吧,比叶问还要惨!
林奇实在不忍看下去,就要跑过去将他扶起,突然从一旁的店铺中走出一伙人。
“呦,你这个瘸子还没死呢!哈哈哈,你这种人老天爷见了你都生气,偏要下大雨浇死你!”一个衣着华贵长袍手中转着两颗铁心,一看就是纨绔子弟的爷们嘲笑道。
他身边众多跟班也都随他大笑到。
这人看来应该就是京城恶霸赵天霸了。
林奇一听那人口气就猜到了他的身份,曾是鬼脚七的主子,后来鬼脚七为其办事压断了腿,失去了价值被赵天霸一脚踢开。
看来林奇现在刚好来到鬼脚七惨遭抛弃重伤未治疗沦落街头的人生低谷。
“真是天助我也,对不起了黄师傅,你这个弟子我帮你救了!”看到惨不忍睹的鬼脚七林奇心情大好,这一趟没白来,那可是一块重要的勋章。
“小的们,你看这个死瘸子在水里爬呀爬呀的,像不像只癞蛤蟆,爷我想看蛤蟆游泳,你们去帮帮他!”赵天霸不愧是恶霸中的模范,坏点子层出不穷。
那些打手听到主子的命令,各个争前恐后,冒雨冲出屋檐,围住趴在水里的鬼脚七,拳头落得比雨点还急,还有人将他的脑袋拼命往水坑里按。
躲在屋檐下的赵天霸发出只有大反派才专有的狂笑。
林奇没有立刻冲出救援,他在等待,等待鬼脚七饱受羞辱,尊严被踏的粉碎,只有那时他才会看清从前的自己,悔恨自己从前的所做作为,才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鬼脚七忍受着众人的殴打,一声不吭,他的倔强与坚韧正是他逆袭成功的关键因素。
他的脸上全是泥水,可却不顾得擦,拖着残废的腿,依旧向前爬。
他白天已经受到了赵天霸的殴打,想不到晚上又遇到了这群恶霸,他也想不通为何老天爷要这么捉弄他。
他不服,他愤怒,可是他现在已经残废,或许今晚就要死在这街头雨泼之中,但真的就要这样受尽欺辱的死去吗?
鬼脚七努力爬呀爬,爬上了街边的台阶,看见了一双金线边的黑布鞋。
“癞蛤蟆糊脚面,不咬人膈应人!”赵天霸看到鬼脚七竟然爬到了自己的脚边,抬脚便朝他脸面踢去。
“啊!”赵天霸的脚停在了半空,原来被鬼脚七一口咬住脚面,疼得他哇哇大叫。
“去死吧!”赵天霸大怒,抬起另一只脚,飞踹在鬼脚七的面门,直接将鬼脚七踢飞跌入街边的泥坑,满脸的鲜血顺着雨水和进了泥泞中。
“给我打死这个癞蛤蟆,打死这个死瘸子!”赵天霸揉着被血水阴红的脚面破口大骂。
众打手再次围上鬼脚七,更加用力的殴打他,鬼脚七被打得团成一团,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值了,死就死吧……”鬼脚七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头埋在水坑里等待死神的降临。
……
“你们这些恶棍当街欺负残疾人士,太不要脸了!”
突然一声怒吼穿透雨幕,回荡在街道之上。
“什么混帐东西敢管老子的闲事儿,我看你也不想活了,给我揍他!”赵天霸正在气头上,突然看见远处大街上走出一人叱喝自己。
“你管我是什么人,扫h除e人人有责!”林奇义正言辞的喝道。
赵天霸还以为是官府的人,仔细一看那人穿着打扮没什么特别,只是那一头另类的短发格外引人注目。
“小的们,这人竟敢把辫子剪了,把他给我抓住押到官府领赏去!”赵天霸嚷嚷道。
这个时代可是清朝末年,所有人都留着一条猪尾巴辫,就是清朝统治者为了满化汉人的一种奴役形式,更有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说法,经过上百年的强制执行,已经全国普及,就连汉人也都已经习惯成了自然。
“癞蛤蟆打哈气,好大的口气!”林奇站在雨中,准备出手,雨水打在他俊朗的脸庞上,顺着棱角分明的腮边留下,更添飒爽英姿。
“竟敢骂我,你们给我上,给我打死他!”赵天霸就像是一只疯狗吠叫着。
“省点力气吧,我来了!”林奇一步迈出,脚踏莲花,张开双臂,如火影忍者般疾行。
他武功之高哪是这些小喽啰能够阻挡得了,那些人只见雨中人影一闪,好似每一颗雨滴都折射出林奇的样貌,下一秒,全都倒地不起,只看到水坑里倒影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大爷饶命啊,我知错了!”赵天霸只一眨眼的功夫就看见自己十几个手下全部被击倒,立刻知道眼前之人那是一头怪物,吓得直接跪在了林奇身前,大声哀嚎,脑袋左躲右躲,怎么也躲不开抵在自己头顶的枪口。
枪,他……他麻有枪,有枪你早亮出来谁还敢跟你装逼!
林奇懒得跟这些恶棍废话,用最简单的方式最省事儿。
“谁是癞蛤蟆?”林奇冷冷的问道。
“我……我是,呱呱呱呱呱,我是癞蛤蟆!”赵天霸跪在雨中瑟瑟发抖,生怕自己答应的慢了脑袋开花。
“快滚!”林奇一声喝道,赵天霸如同得到赦免一般,撒腿就跑,雨大路滑,摔得他连滚带爬。
对于赵天霸这种恶人,林奇直接放弃劝诫,这个世界上就有那么一批人永远不会完成改造。
“喂,鬼脚七,没死吧?”林奇扒拉扒拉趴在水洼中的鬼脚七问道。
可那鬼脚七确实个犟种,跟谁都有一股牛劲儿,卜楞几下脑袋,对自己这位救命恩人理都不理,继续向前爬。
咱也不知他到底想要爬去哪里。
林奇知道剧情要是按照正常的发展,黄飞鸿就要出现了,到时候就会被黄飞鸿成功劝他弃恶从善,那自己这一趟可就白来了。
必须要赶在黄飞鸿到来之前先劝诫鬼脚七浪子回头。
“你现在内心是不是很痛,是不是觉得受尽耻辱,那都是因为你走错了路,跟我走,我带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鬼脚七不理,仍继续往前爬。
“你要爬去哪里,你是不是要找个老鼠洞躲起来,从此不人不鬼的混日子,你的尊严不要了吗?”
林奇的话似是触动了鬼脚七敏感的神经,他像一头野兽一样回头朝林奇呲牙怒吼,想要逼走这个不相干的人不要纠缠自己,自己的生死又与他有何关系。
“你想死,你想逃避,哼,我偏不让你死,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在这个世上没有尊严得活下去,我倒要看看这个世上你能躲在哪里!”
鬼脚七如一头倔驴一般,无动于衷,继续吃力地向前爬。
鬼脚七爬过街角,爬上一口水井,就要跳入井口。
林奇追上前一脚将那井口的踹塌,眼中漏出对鬼脚七的失望之色。
“你以为一死了之就解脱了吗?你活着丢了尊严,死了更是让人唾弃!”
“啊!”鬼脚七仰天怒吼,不知是向林奇发怒还是向老天发泄,“我已经瘸了,你还我怎么样!”
“我要你站起来,我要你把丢掉的尊严重新找回来!”林奇俯视着鬼脚七,一字一句的说道。
鬼脚七咬着唇边的血水,拳头用力的砸在自己的头上,砸在身旁的水洼,砸在倒在一旁的岩石上。
“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去做,站起来,你可以的!”林奇没有伸手去扶他,他要他靠着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我相信你,站起来!”林奇一声大喝激励着鬼脚七。
鬼脚七一拳猛砸在面前的水坑之中,崩溅的脏水顺着脸颊留下,品尝在嘴中确是苦涩的滋味。
“站起来……我还能站起来吗?”鬼脚七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个坚定的男人,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从未得到的肯定。
站!
起!!
来!!!
鬼脚七的耳中回荡着这三个字,双手竟然开始用力的支撑起自己残废的身体。
林奇没在说话,他的眼神已经给与鬼脚七充分的肯定。
鬼脚七费力的撑起身体,腿上的重伤传来剧痛,可他咬紧牙关坚持着,他的心中此刻正想着,就算是死我也要站着死,这是自己仅剩的尊严!
鬼脚七慢慢撑起一条腿,没有东西可扶令他踉踉跄跄摇摇欲坠,但他还是忍着剧痛仅靠一只腿的力量,渐渐撑起身体的重量,那脚已经深深陷入泥土之中……
站起来了,他真的站起来了!
吼!
鬼脚七用出最后一点力气,向天怒吼,似在发泄着自己的不甘与无奈!
他的腿伤太严重了,眼看自己就要再次倒下,忽然一双温暖的手掌拖住了自己的胳膊。
“站起来,就不能再倒下!”林奇目光炯炯的凝视着鬼脚七的双眼,赐予他力量。
同时也赐予他一条拐杖!
“拐杖!”鬼脚七见到这条拐杖,正是不久前出现在自己脑海中一模一样的拐杖,触手摸到的商标——凝阳出品,都是一模一样。
“你……你……”他惊奇地望向眼前这个奇异的男人。
“你……是老天派来的救兵吗?”
林奇望着鬼脚七惊讶莫名的表情,默然微笑。忽然从后巷传来一声呼喊。
“鬼脚七!”一位手执黑伞的青年男子随声走出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