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话至此,不再多说。
当医生离开,子归立刻闯入。
何谦韵安静的躺在那里,一张白布从头到脚的盖着。
警示着她,真的去世了。
眼泪簌簌落下,距离上次见面,还不足48小时。
怎么再见,就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她很难接受这件事情。
喃喃道:“我想单独与谦韵姐待一会儿。”
江北辰担心,不愿离去,但……
“好。我就在门外等你,哪里都不去。”
“嗯。”子归,始终没有回头看他。
不是不愿回头,而是面对何谦韵。
面对……
何谦韵对江北辰多年的爱,她告诉自己,当着逝者的面,她不能回头。
她能猜到何谦韵一定会在意。
房间里只剩下她,还有何谦韵。
子归掀开白布,她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无疑不说明她去前的痛苦。
露出来的皮肤上,明显带着划痕,伤痕整齐且深。
深到,让人触目惊心。
看着就疼。
这样的伤痕,只在她的两个小手臂的位置,其他的位置皆没有。
门外。
秦筝眼泪不断,眼眸中带着怨,她看着江北辰来回踱步:“我以为,你一直都是坦然的,一直都是不疾不徐的人生态度。原来并不是。”
江北辰扫了一眼,目光重新落在那扇紧闭的门上:“你想多了。我只是单纯的在担心子归。”
“……你,难道你对何谦韵一点内疚之心也没有吗?”秦筝质问。
“为什么要有?”江北辰的声音不大且淡然,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难道就因为,她单方的喜欢,我就要对她另眼相看?还是因为她爱而不得,你觉得她可怜?你们同命相连?”
“你…江北辰你的心怎么这样狠。”秦筝气到想骂娘,可是面对江北辰她不敢。
“好了。”周泰安慰着:“这件事情不怨北辰的,你理智一点,谦韵对北辰的心思我们都知道,这么多年了,北辰从未给过她任何希望。
她该明白了……就比如你,你喜欢我这么长时间,不也是在单相思吗?
所有一切也都说明问题在何谦韵身上与北辰没有关系的。
你的心理素质…质,比,比她强多了。”
周泰的安慰,就好比是往人的心头插刀子。
在秦筝的震惊,怨恨的目光中,他战战兢兢厚着脸皮把话说完。
“周泰!”秦筝咬着牙:“我艹你大爷,你特么的混蛋!”
“……女,女孩子不要说脏话。”周泰后知后觉,自己安慰人的话说的也确实混蛋了。
“禁止喧哗。”有护士经过,警告。
秦筝委屈,狠狠的瞪了一眼周泰。
转头,她又看向江北辰:“她的去世,可以说完全都是因为你和……”
“秦筝!”江北辰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此类的话,你可以说,你可以怨,但是当着子归的面,要做到,绝口不提。”
秦筝生气。
却无可奈何。
她的心里很明白,江北辰从未给过何谦韵任何的希望,甚至在江北辰的心里眼里,何谦韵这个人就没有存在过。
这么多年的爱,都是她的自以为是。
可是,在外留学多年,毕业后一直关系不错的同学朋友,就这样的没了,而且还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她,从开始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步,走到没有了生命……
纵然再明白是非与否,要接受谈何容易?
门突然推开。
子归满脸泪痕,看着江北辰。
“北辰先生……送,我回A市。”
……
时间回到,江北辰带子归回国的那一夜。
飞机落地。
此时的子归已经睡醒。
她看看周围的一切,目光呆滞,不说一句话。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子归。”他轻言。
她将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有事?”
他微笑:“我们,回来了。”
闻言,子归看向窗外:“我们?”
他带着微笑,暖暖的笑:“是的,我们。”
心头确堵的难受。
“我…对你,似曾相识,可…先生,我真的不认识你。”
此时窗外的天已经微亮。
“子归,你好。我叫江北辰。”江北辰微笑礼貌伸出手:“今年34岁。职业,心理咨询师,我是你的丈夫。”
她想了想:“有结婚证吗?”
他解释,尽可能的说简单明白:“还没有来得及去领证,你就得了柯萨可夫综合症,也就是一种遗忘症。”
子归直视着江北辰,好久,她才开口到:“那么,也就是说,你只是我的未婚夫而非丈夫。”
“严格的说是这样。”
当年,子归执意要带邱心雅一起到民政局领证的。
她说,她妈妈邱心雅为了那张结婚证心心念念了一辈子,也没能如愿。所以,她要带着妈妈,一起去,第一时间把结婚证递到妈妈的手中。
邱心雅的执念寄托到了自己女儿身上,子归深知。
所以她亲自到莫斯科去接邱心雅,可谁能知道,当年一别竟然是七年之久……
“我现在不认识你,是因为我得病的原因。”
“是的。”他眼眸含笑:“没关系的,得病了,我们就治病。”
“好。”子归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遗忘症?怎么造成的呢。”
子归带着笑意她没有打算让江北辰回答,想了想:“酒精中毒?还是外力重创?这两者是有本质区别的。”
“以你目前的状况,不像是酒精中毒,其他的症状还没有得到证实。”江北辰耐心的说着,想到她在教堂小便失控的状况。
如果她的遗忘是外力重创造成的,那么她的意识是清晰的。
可并非如此…应该还有其他的状况,只是他还没有发现。
记忆空白,即便是记得的,也会出现模糊,混乱。
林叔从机头来到江北辰的身边:“先生,少夫人。季节来电说,周泰,秦筝,此刻在等您和少夫人。”
“周泰。”子归差异,她看着林叔:“就是浦大心理系的老师,周泰?”
“是的,少夫人。”
北辰的唇畔始终带着笑容,似乎无论眼前子归是什么模样,又有着怎样的反应,都是以前的子归,似乎从来都没有什么病不病这一说。
“关于浦大,你还记得什么。”